林羽書不再看，低頭提醒注意臺階，然后道，“燈展十分熱鬧，往常都會有許多活，今年也不例外。”

　“嗯……”

　沒走幾步路，便已到了目的地。

　素日冷清的河岸兩側人頭攢, 水面上浮著各花燈，把周圍照得亮。水中央還有許多畫舫，皆裝飾，讓人應接不暇。

　蘇音看到橋頭堆滿了各種小件，有紙糊的兔子和老虎，也有竹篾編的花瓶和簸箕。

　指著一大堆東西問，“那些是用來干什麼的？”

　林羽書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猜對燈謎后的獎品, 你若是喜歡, 盡管猜，都是免費的。”

　話音未落，左側突然發出一陣掌聲，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拿著剛贏來的紙風車笑呵呵地四招搖，“你們看，我就說自己是對的！”

　林羽書跟著一笑。

　他能到蘇音的才華，很期待的表現。

　誰知蘇音聳了聳肩，頗為無奈，“我最不喜歡腦子了，我喜歡白嫖。”

　早知道是這樣的場面，就應該把裴永祁拉出來, 從橋頭逛到橋尾，禮便盡收囊中。

　林羽書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那也簡單，我猜中的獎品給姑娘便是。”

　“你瞧瞧這個，”蘇音隨手拿起一張布條, 蔥白的指尖輕輕劃過，順著字跡念了出來，“雨臥三山——打一字。”

　擰著眉頭想了想，向林羽書，“是什麼？”

　“是‘雪’，”林羽書走過來，取下布條，走到擺攤的中年男子面前，“老板，我說的對嗎？”

　老板穿著一暗紅長袍，微胖，看起來十分喜慶，對著他豎起大拇指，“公子猜對了！得金玉兔一個！”

　他從后的一堆禮中挑了出來。

　兔子是紙糊的，中間用竹篾固定，周圍鑲了幾黃的線。

　“多謝。”林羽書客客氣氣地接過來，轉手遞給蘇音，“這不就有了？”

　蘇音把“金玉兔”拎在手里, 轉了一圈, 翹起角, “那這個呢？梧桐樹上共寂寥——還是打一字。”

　“是‘宋’。”林羽書想也沒想, 口而出，拿到老板那兒驗證，不出所料，又對了。

　蘇音手里頓時有了兩只兔子。

　再沒有手去拿布條，只笑道，“若我是讀書，大概會很佩服小林大人。”

　只可惜不讀書，方真大師送給的那本佛經都快翻爛了，合上書愣是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世人素給自己上標簽，標榜有錢、有才、有人，你倒是坦誠，一點都不遮掩。”

　偏生林羽書很喜歡這般態度。

　蘇音和他此前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機敏、狡黠，卻又有著常人所缺的赤誠、勇氣。

　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眼里是萬千燭火，看得林羽書有些愣，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裴永祁在宮宴上跟他說過的話。

　可每當他想邁出那一步的時候，又會猶豫，即使為林家人，在蘇音面前，也總覺得不夠格。

　金鱗豈是池中，這便是蘇音給他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