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在岸邊休整了兩個時辰,披著夜,再次啟程。
水流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伴著草叢中夏蟲的鳴,驚擾了一江月。
吳勇達站在船頭,負手而立,著水面而來的風吹得他擺飄起, 眼皮也不自覺下。
細長的眼睛里泛著寒芒,看起來有些滲人。
他盯著飄然躍于水上的影步步靠近,最后單膝跪在面前。
殊九低聲音,“統領。”
吳勇達沒有回頭,只問了句,“如何?”
殊九垂首,“太子的船上守衛太嚴, 屬下沒敢靠得太近,看不真切,不過約見有人躺在床上,看形,不像是太子。”
他害怕被發現,所以匆匆瞥了幾眼便回來復命。
吳勇達一時沒有言語,大概過了幾分鐘,才若有所思,“這一整天,好像都沒看到蘇音了。”
他兀自呢喃一句,角微微翹起。
他倒覺得不像是太子生病,更像是蘇音毒發了。
解紅石散所耗費的名貴藥材多,且大部分都在北璃邊境的極寒之地,一時之間搜羅不齊,更別說將其煉解藥。
不過能抑制住一月一次的毒發,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在他的認知里,蘇音早在京城就該毒發亡。
蘇音比他想象中能抗,太子對也足夠重視。
“皇上那邊什麼反應?”
殊九:“喜子被攔在門外, 沒見著太子的面, 回去向皇上復命時,皇上氣得不輕,聽外面的人說,大呼逆子,還讓喜子抱了一沓奏折去,說明早就要。”
“嘖,”吳勇達搖搖頭,“有意思。”
他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老皇帝的做法了。
“前段時間讓你去查太子在青城山的事,有眉目了嗎?”
殊九赧然,“這……屬下慚愧。”
吳勇達長嘆一聲,“這也不怪你,畢竟太子想掩蓋住的東西,查出來得費些功夫,你多注意著便是。行了,先下去吧。”
“那屬下告退……”
“等等。”
殊九話音未落,吳勇達就轉過來,住了他。
“統領還有何吩咐?”
吳勇達腦子里靈一閃,盯著他的臉, “殊九,我記得蘇音之前對你有是吧?”
為刺客, 怎麼能考慮過多的兒私, 所以殊九在察覺到蘇音的心思后,當即就嚴厲警告了一番,讓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好好為統領辦事。
可眼神終歸騙不了人,還是被吳勇達察覺出來。
殊九面有些不自然,“統領,屬下當時因為這事懲罰了,估計現在對屬下只有恨。”
“哪這麼容易因生恨啊……”
他眼底泛著詭異的,開口,聲音卻帶著惋惜,“我是個惜才的人,哪怕此前背叛了我,我仍舊愿意給機會。”
殊九一愣,“統領這是何意?”
“我房間有一張長桌,最右手邊的屜里有一個檀木匣子,里面裝著可以緩解紅石散毒發的藥,你悄悄帶給。”
吳勇達朝殊九走過去,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告訴,如果愿意留在東宮,當一枚暗棋,我保證,再也不會毒發之苦。”
殊九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可若是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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