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一再要求下，郝的同學帶著我們，來到了殯儀館后面，出現在面前的，是兩排不起眼的小平房。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很強烈的覺，想要來這個地方，但至于為什麼，我自己也不清楚。

　這兩排小房子的門是關閉的，也沒有窗戶，整是那種很古老的紅磚房子，上面罩著黑的瓦，給人一種很肅穆和沉重的覺。

　在小房子的邊上，還有一個獨立的門虛掩著，上面掛了一個牌子，寫著“工作間”三個字。

　看起來，這地方似乎像個倉庫，堆放雜的，但我越是走近，上越是發冷，直覺告訴我，那房子里面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在距離那房子還有十幾米遠的地方，郝的同學就停了下來，對我們說：“我說的地方就是這，你們想見的那個人就在這工作。”

　說著，他扯著嗓子沖前面工作間那個小門喊了一聲。

　“老許，有人找你。”

　他接連喊了好幾聲，里面終于有一個人探出頭來，測測地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

　這人看起來五十歲左右，個子不高，頭發蓬蓬的，胡子拉碴，不修邊幅，上套著一個只有在屠宰場才能看見的連帶袖子的皮圍，雙手戴著皮手套，一雙眼睛藏在蓬蓬的頭發下面，微微瞇著，看起來就像沒睜眼睛一樣。

　讓我到骨悚然的是，這人上的連皮圍上面，還有皮手套上全都是鮮，一手還拿著刀，臉上迸濺了幾點，十分的詭異可怕。

　這殯儀館里面，難道還殺豬？

　郝的同學表也有點不自然，指了指我們，說：“老許，今天上午你不是找到一個麼，這是家屬，他們是過來謝你的，還有點事問你……那個，我還有事，你們聊吧。”

　隨后，他低聲對我們說：“別怕，他是我們這的尸匠老許，他這正在尸呢，今天早上送來的一個生，車禍，一條大從膝蓋斷了，腦袋也飛出去十幾米遠，老嚇人了。”

　說著，他就給郝使了個眼，自己先行走了。

　看起來，他似乎片刻也不愿意在這個地方待。

　郝一聽臉也嚇白了，再看看這個老許，渾都是，他自己卻好像完全不在乎的樣子，站在門口沒，掃了我們兩眼。

　“什麼事，問吧。”

　他說話的聲音很是低沉晦，沒有半點語調波，就好像多年都不開口一樣，藏在蓬蓬頭發里的眼睛也還是瞇著，看不清他的眼神。

　郝眼看了看我，沒敢吭聲。

　雖然他才是家屬，但要見這個老許的人，卻是我。

　看著面前這個一詭異的人，我先是皺了皺眉，然后又出一笑容，上前兩步，對他說：“許師傅，今天上午的事，多謝你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問他些什麼，說完這句就沒詞了，還是郭瘸子有眼力見，趕忙走過來，從兜里掏出一包煙，遞了一支過去。

　“師傅，煙，歇一會，聽你口音，是山東的？”

　老許看了看郭瘸子，這才慢吞吞地把手套摘了，接過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開口說：“山東沂州的，你們找我，有事？”

　郭瘸子打了個哈哈，說：“這麼巧，我老家也是沂州的，但是在東北落戶好幾代了，咱們也算是老鄉了哈……我們找你，主要就是表示一下謝意。”

　說著，他給郝也使了個眼，郝也不傻，趕從兜里掏出來幾百塊錢，數也沒數就都遞了過去。

　“許師傅，上午那個是我爸，我們當時都急壞了，多虧許師傅幫忙，這點錢，表示一下心意，許師傅別嫌。”

　老許看了一眼那幾百塊錢，連猶豫都沒猶豫，就接過來揣進了兜里。只不過，他那服上也都是，看的郝直咧，眼神也是驚怕不已。

　這可不是鴨鵝狗豬的，這是貨真價實的人啊！

　或許是有了錢開路，老許語氣好了一些，對郝說：“活了沒有？”

　他這句話沒頭沒腦的，郝一愣，不知如何回答，我開口接道：“許師傅的意思是說，他爸活了？”

　“活不活的，你們心里沒數嗎？如果不是活了，他是怎麼自己走到我這來的？”

　“他自己走過來的？”

　我驚訝地看了一眼郝，心說這可真是神了奇了，你爸這到底是對人間有多眷，死了活，活了死，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我爸現在……人都了，還能活？”郝也是難以置信的眼神，老許呵呵一笑，嘬了口煙，說：“我在這鬼地方上了二十年的班，見過的事兒太多了，別說了，就是送進爐里也有活過來的。當然，除了這邊的以外……”

　他指了指旁邊的兩排小房子，郝忍不住問道：“這里面是啥地方？”

　“這里，都是無人認領的尸，時間最長的已經凍了十幾年了。我也陪了他們十幾年，嘿嘿，連一個活過來的都沒有。”

　聽他這一說，我不由恍然大悟，難怪走到這里的時候，我就渾不自在，原來那兩排房子里，全都是裝的尸。

　而他現在干活的這個工作間，顯然就是尸的地方。

　提到尸，我雖然沒見過，但是聽說過，有些意外死亡的人，因為死的太慘，殘缺不全，掉了腦袋的，丟了胳膊大的，還有些攔腰切斷的，甚至被車禍撞碎塊的，都需要經過尸合，才能讓死者安然面的離開，同時也是讓家屬心安。

　這個老許的工作，現在看起來一個就是尸，一個就是看守這些無人認領的尸了。

　這時候正是正午，雖然明，這地方卻是森森的，我下意識地往老許后的工作間里看了一眼，卻忽然被一道晃的眼睛發花。

　我了眼睛，換了個角度再往里眼一看，發現在工作間的深，一張鐵制案板上躺著一個人，但外面有個簡易屏風擋住了，看不到，只能看到一只腳在外面。

　在門口的位置，放著一些零散的小東西，看起來像是隨件，估計是那個生死后，從上拿下來的，還在等著家屬來認領。

　在那些隨件里，約能夠看到一面半個掌大的鏡子，當角度合適的時候，就會在屋外的映照下，反出耀眼的。

　難道這個尸，也和王風有關？

　我剛剛想到這里，忽然之間，也不知是我眼花，還是真的，鐵床外出的那只腳，好像了一下。

　我心里也是隨之一。

　“許師傅，請問我能進去看一看麼？你放心，我純粹是好奇，看完保證不跟任何人說。”

　我立刻開口說道，隨后從上又拿出二百塊錢，塞進了他的手里。

　這一次，他明顯遲疑了下，才說道：“按照規定是不允許的……不過，你確定要看？”

　我點了點頭；“確定。”

　他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把錢收了起來。

　“好，你跟我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