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老宅。

白的造型風燈，與天上的月亮相映生輝。

園子裏的綠植綠清翠，一陣陣桃花的濃鬱氣息隨風襲來。

賀雲祥坐在涼亭下的石桌邊，一個人自斟自飲。

他搖了搖高腳玻璃杯中的紅酒，衝著天上的彎月舉了舉，又深深地嗅了一下，輕聲道，“西域玫瑰醉，紫澤。輕搖似錦緞，微沾琉璃杯。深嗅氣如梅，細品勝花蕊。對月飲許，醒來日照帷……”

“喲嗬，咋不跟我兒媳婦去約會，一個人在這兒喝什麽閑酒啊？”

“就是，我嫂子那麽優秀，你不看著，省得別人搶走了！”

盛墨梅和賀雲采的聲音，在後響起。

賀雲祥充耳未聞，發泄似的一飲而盡。

這些日子，他不能想來如意，一想起這個人，心髒就好像被切割開了一樣，疼得特別厲害。什麽錐心刺骨，什麽痛徹心扉都形容不了這種心痛。他想見，他很想很想像往常一樣守著，可他知道，這個人再也不會屬於他賀雲祥。

賭局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他注定要輸給盛雲卿，輸給他十年前種的幾粒種子手下。

“兒子，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兒？”

“這些天，大哥也不出去找嫂子，估著，是兩個人吵架了吧。”

母倆似乎看出賀雲祥不對勁兒，在石凳上坐下。

賀雲祥給兩人斟酒，而後舉起杯，“一個人喝酒，特沒有意思。你倆能不能陪我喝酒，喝個一醉方休……”

盛墨梅見兒子心不好，隻想買醉，“好，我和雲采陪你喝酒，來，來，來，不醉不睡覺。”給兒遞個眼，“來，賀雲采，舍命陪君子一回。”

賀雲采猜出了媽咪意圖，爽快地答應了，“來來來，喝不醉，不回屋睡覺。”

幾杯酒下肚，賀雲祥有些上頭。

盛墨梅見狀，故意套賀雲祥的話，“兒子，有沒有什麽話，想對老媽說啊？如果是和如意吵架了，老媽替你去說好話，求原諒你。”

賀雲采連連點頭，“哥，需要妹妹當說客的話，盡管開口。人之間好過話，我和媽咪出麵，保證讓你倆和好如初。”

賀雲祥一雙眼眸，變得赤紅，“如意不會嫁給我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嫁給我了。我守了十年，慕了十年。可惜，卻還是輸給那個人了……”

盛墨梅和賀雲采相視一眼，有些蒙圈，“你是說，如意上別人了？”

“確切地說，是大寶找到親爹了。這個人，你們都認識，就是咱們盛家的家主盛雲卿。更搞笑的是，盛雲卿也上了如意，要和我公平競爭。你們說，他有五個孩子助攻，我怎麽可能會贏？賭局沒開始，我就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賀雲采睜大了眼睛，驚愕地，“哥，你不會搞錯了吧？今兒，妗子還給媽咪打電話，說表哥要娶來如雲。這幾天，就準備辦婚禮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如果是真的，他怎麽可能會娶來如雲這賤人……”

盛墨梅有些了然，“怪不得，我總覺來如雲那賤人好像帶著麵演戲似的。看著對嘯天也好，母子關係卻張到了極點。原來，和劉麗君玩的是貍貓換太子的遊戲，想要借著如意生的孩子母憑子貴，訛詐上我們盛家……”冷笑，“這麽說，婚禮隻是雲卿設的一個局，一個讓來如雲出醜的局……”

姓盛，也最了解盛家人。

以雲卿的個，如果發現來如雲騙了他們盛家人十年，辱一下這個人，小懲大誡一下，再正常不過。

賀雲祥眼眸微斂，“單單隻是貍貓換太子，隻怕盛大總裁也不會大費周章地設局，惡整這來如雲。嘯天落水一案的幕後元兇，隻怕也是來如雲。如果盛大總裁查到了頭上，這場婚禮，應該會把來如雲打十八層地獄……”

賀雲采聽出了端倪，憤恨地，“這種惡毒人，表哥把打十八層地獄，都有些不解恨。”想起來如雲從雲端跌落的慘相，“這會兒，還做著當盛家主人的夢呢。過幾天，從雲彩眼裏掉進十八層地獄，夢就該醒了。”

賀雲祥舉起酒杯，一口喝了個底朝天，“人家的夢醒不醒，我不知道。我賀雲祥的夢，確實該醒了。我不應該再纏著，也不能再去打擾。隻要過得幸福，我隻需要遠遠地看一眼，就心滿意足了。”

盛墨梅歎息了一聲，“兒子，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如意給盛家生了五個繼承人，別說你表哥不會放手，你舅舅，你外公，都不可能讓帶著孩子嫁給其他男人的。這其他男人，也包括你這個親外甥……”

賀雲祥如果和來如意真心相，不在乎未來兒媳婦帶幾個拖油瓶。可這拖油瓶如果是盛家脈，也不允許兒子去挖盛家牆角。

畢竟，也姓盛。

就算人已經嫁給了賀家，的心和還在盛家。

在心裏，侄子和兒子一樣親。

侄子欺負兒子，不會答應。

兒子挖侄子牆角，照樣不會答應。

賀雲祥又斟了一杯酒，繼續喝，“外婆曾經暗示過我，不屬於我的東西，強求也沒有用。嗬嗬，看來，和外公早就知道幾個孩子的世了。怪不得，放著醫療基地不住，非要賴在如意家。他們這是防著我，防我挖他孫子的牆角呢。”

盛墨梅聳聳肩，頗為讚同地，“你外婆這個人，心裏跟點著燈似的，亮亮的。既然提點過你，說明你和如意沒戲。既然如此，兒子，你也別鑽牛角尖了。想開點，別跟自己過不去……”

賀雲祥猛灌了一口酒，“如果能想開，我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賀雲采端起酒杯，對著哥哥舉了舉，慨萬千地，“問世間為何？直教人生死相許！看著哥哥這麽痛苦，我都不敢了。”

這種東西，有點像毒品。

沾染上，時而痛苦，時而癲狂。

不沾染吧，會不到那種刻骨銘心的滋味兒，好像白來世上走一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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