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蘇鹿聽到這稱呼愣了一愣,剛想張口說我不是。
但醫生的職責可不是去注意對人的稱呼有沒有百分百準確,所以不等蘇鹿糾正,就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蘇鹿很認真的聽,英文也不算差了,出去旅游什麼的,零障礙流,甚至商務談判場合所需要的商務英語也完全OK,但是醫療用語不行,完全不行,這也太腦了,詞條都很長,還很陌生。
按理說,這種私立醫院的醫務人員都很專業,如果真的上外籍人員聽不懂的況,應該也是會換通俗易懂的說法,或者面對語言有障礙無法通的,想必也會提供醫療翻譯。
但薄景深能聽懂,全能聽懂,每一個詞條好像都能聽懂似的,于是醫生也就沒有提供那些后續選項,就直接繼續說了下去。
蘇鹿只能繼續很認真的聽,然后……拿出了手機打開了電子詞典的即時翻譯。
不得不說,科技改變生活。
起碼不是完全一頭霧水了。
電子詞典的框框里,語音識別出來的單詞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蘇鹿通過詞典,能懂的意思越來越多,眉頭自然也越皺越。
薄景深這個胃的況,還是有點不樂觀的。
就醫生的說法,應該是經年累月的生活習慣不行,飲食不注意或者是酗酒,才會搞現在這個樣子。
蘇鹿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他在國外的那段時間里搞的,就是他們分手之后的事。
因為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兩人談那陣,蘇鹿清楚得很,薄景深的胃和胃口都好得不行,雖然也有挑的。但是但凡到喜歡吃的,年輕小伙子的飯量真是無底似的。
也從來沒聽說過他有什麼胃不舒服的,甚至大學同學聚餐時上什麼食材可能不太新鮮的店,別人都拉得稀里嘩啦了,薄景深都毫無靜。
但現在,卻搞了這個樣子。
還有他的飛行恐懼,他打游戲打到了被人當做偶像的程度,他能靠賽車贏錢的程度。
蘇鹿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只是冰山一角,但即使是這樣,就已經能讓人忍不住去想,他那些年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究竟是怎麼過來的才會……
蘇鹿又聽到醫生念了個長長的詞條出來,怔了怔,就倏然反應了過來,是了,薄景深也不是學醫出,自然也不可能懂得普通人難理解的晦的醫療用語的詞條才對,但他……卻完全能聽懂,無障礙流。
完全能夠合理猜測,這是因為他還在國外的時候,早就因此進過醫院,早就聽過這些晦艱深的詞條了,所以他能聽懂,現在聽起來自然也就無障礙。
不是因為他是什麼無師自通的語言天才,純粹是,早就經歷過了。
“……那就先這樣吧,按照方去拿藥就行,注意飲食,按時吃藥,好好休息,注意緒,濃茶濃咖啡香煙和酒這些,暫時別了。這病得靠養的,您也知道的吧?”
“知道了,謝謝。”薄景深點頭,旋即轉眸看向蘇鹿,“好了,走吧。”
“沒事?”蘇鹿看看他,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那些詞條,“不用住院什麼的麼?”
薄景深垂眸,眼尾彎著很淺的弧度,“不至于,這才哪到哪啊。”
蘇鹿皺眉看看手機又看看他,“你還打算到哪?”
將手機屏幕遞到他面前,指著上面幾個詞條,“就這些詞,看起來就已經很可怕了,離太平間也就幾步路的樣子。”
蘇鹿的話逗笑了薄景深,深邃的眸子眼尾彎著的那點弧度擴大了幾分。
他好久沒這麼笑了。
“真沒事,吃點藥就行了。醫生總是會說話恐嚇病人的,不說得可怕一點嚴重一點,誰會乖乖遵醫囑呢?”
說得……還有道理。
“拿了藥就帶你去吃點東西。”走出醫生的診室,薄景深朝著藥房的方向拐,轉頭對說話。
似乎先前兩人話說開了些之后,之間的距離就沒有那麼遠了,似乎稍稍拉近了些。
但也仿佛還是依稀隔著些什麼,總歸是傷痕還在,還需要時間。
還有很多沒有辦法去的傷口,沒有辦法輕易提及的話題。
眼下這樣平和的表象,其實充滿了裂痕,岌岌可危。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碎掉,這一點,蘇鹿知道,薄景深想必也不會不清楚。
但哪怕只是眼前這點平和的表象,也最好能維持得越久越好。
從藥房拿了藥,薄景深一看到袋子里的藥,眉頭就皺得死。
“怎麼了?”蘇鹿不明所以,手接過了藥袋子,倏然就反應了過來,“你都快三十的人了……”
“這和年齡有什麼關系。”薄景深眉頭沒松開,皺得死恨不得能夾死蒼蠅。
“……怎麼還這麼討厭吃藥,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了,能有多難吃。”蘇鹿說。
真不敢相信,五年前,他偶有點不舒服,吃藥的時候,就好比要他服毒似的。
五年過去了,人也了,事業也有了。也歷經了不艱險磨難了。
居然還沒能克服討厭吃藥這點。
“很難吃,這個硫糖鋁……說實話我還不如吃土呢。”薄景深手拿回藥袋,順手就拿起一盒藥準備往電梯門口邊的垃圾桶里扔。
被蘇鹿攔下了,“……”
“行吧。”看到眼里的不贊許,薄景深只能妥協。
只不過,肩膀都耷拉下去了,仿佛一只垂頭喪氣的大狗。
“吃什麼去呢?”蘇鹿知道他子,所以只一句話,就扯開了話題。
“大排檔吧,我看到江黎他們發朋友圈了,似乎很不錯的樣子。”薄景深隨手掰了幾顆需要空腹服用的藥,垂頭塞進里,齒間咬著藥片,轉眸對說,“你不是喜歡麼。”
“什麼?”他說話有掰藥的時間差,蘇鹿沒反應過來,問了一句。
薄景深齒間還咬著藥片,白白的藥片被咬在潔白整齊的齒間,說話音節就略有些含糊,“你不就喜歡這些不健康的路邊攤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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