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蘇鹿有些詫異,“沒走?”
“他哪里能放心。”薄景深雖然平時看起來總是很不待見江黎似的,但畢竟是這麼久的朋友,而且兩人都在對方最落魄最艱難的時候相識,他對江黎還是很了解的。
心,心善,做不出那麼心狠的事,比如在應希重傷的時候不告而別。對普通朋友都做不出來,就別說應希這樣的明顯有著特殊意義的人了。
他肯定只是讓別人覺得他不告而別了。
“他肯定還在醫院里,不知道在哪兒瞧著呢。”薄景深皺了皺眉,努力忍著背上疼痛。
“他是不是覺得……”蘇鹿揣了一下江黎的心思,“覺得應希是因為救他才傷,所以他自責?”
“……呼。”薄景深長長呼出一口氣來,“他想保護應衡的弟弟,結果反被保護了,應衡唯一的親人就是這個弟弟,現在搞這個樣子,他心里肯定不好。”
“那我找找他吧,既然他還在醫院的話……”蘇鹿只覺得讓江黎人生地不的獨自一人待著,本來心里可能就夠多想了,指不定會更多想到哪兒去,不如找到他過來開導開導。
省得一個人待著,思緒容易鉆進死胡同里。
“不用……”薄景深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手機,蘇鹿握住他的手攔下,“別作,繃著傷口會更疼,我來。”
拿過手機遞到薄景深手邊,但他沒接,反倒是繼續握著的手,好一會兒都沒松開,像是江黎啊電話啊什麼的,這會子都不急了。
蘇鹿被他握著手好一會兒,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不要手機了?”
薄景深這才接過手機。蘇鹿原以為他是要打電話做什麼安排,找什麼人來去到找一找江黎的行跡。
卻沒想到,薄景深本沒做什麼安排,他拿過手機也不是為了做安排,而是直接撥了號碼出去,還開了免提。蘇鹿定睛一看,赫然就是江黎的號碼?
“他們說江黎的電話打不……”蘇鹿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電話已經打通了,響起了嘟嘟的等待音。
看來,江黎的電話并不是打不通,只不過不是人人能打通。
“嗯。”那頭終于接聽,傳來一聲低低的鼻音。
“來我病房,別在外頭。”薄景深說道。
“嗯。”江黎應了一聲,笑得有些哀傷,“這不是怕打擾你休息麼,而且病房里又不能煙……”
“廢話。”薄景深說道。
“來了。”江黎說完就掛了電話。
沒過幾分鐘,薄景深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護工去開了門讓江黎進來,蘇鹿就看到一個形容頹喪的人走進里間來。
此刻他再沒了往日那種明朗,很是憂郁的樣子。
明朗的人因為平日里總是明,一旦有些憂郁,便云布得格外明顯。
“好些了嗎?”江黎問道。
薄景深:“你說呢?”
江黎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呼出來,“肯定和小希差不多吧。”
“知道就好。”薄景深一直在不停調整呼吸來對抗疼痛,所以說話的語速總是很緩慢,還帶著過于明顯的氣音,“疼死了。”
“止痛呢?”江黎問。
薄景深輕輕搖了搖頭,“到劑量的上限了。”
江黎好像還并不知道應希減止痛用量的事,薄景深側目瞥了他一眼,“那小子那兒,你不去瞧瞧?”
江黎沉默了好一會兒,輕輕搖了搖頭,“不去了吧……”
“聽說他止痛減量了,估計比我難熬多了。”薄景深淡聲說。
“什麼?!”江黎的音量陡然拔高了幾分,“為什麼?”
“誰知道呢,現役選手的顧慮吧,終究不像我這種不用比賽的這樣無所顧忌。”薄景深說完就疲憊的闔上了眼眸,抵疼痛需要耗費更多的心神,人容易疲憊。
江黎沒做聲,但是抿得很,手指在側攥著角,服似乎都要攥碎了似的。
蘇鹿小聲說了句,“應希一直在找你,但又聯系不到你。剛剛烈鷹的隊員們也聯系不到你,就過來問我了。”
江黎依舊沒做聲。
片刻后,已經眼皮闔著,像是已經睡著了的薄景深,倏然開腔喚了他一聲,“黎啊。”
“嗯。”江黎輕輕應了一聲。
薄景深輕嘆一口,聲音依舊是那樣的,帶著緩緩的氣音,也是因為如此,往常里低沉凌厲的聲線也顯得和了幾分,“應衡已經走了好些年了,你別把自己困在原地。”
說完他就掀開眸子看向蘇鹿,“蘇小鹿,我睡一會兒,不要擔心。”
然后薄景深閉上眼眸,陷睡眠中。
江黎坐在那兒好一會兒沒個靜,蘇鹿也不好勸他什麼,只能默不作聲。
然后就看到江黎坐在那兒,眼神一直有些愣怔,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抬手捂住了眼睛。
應衡已經走了好些年了,而他卻連應衡唯一的弟弟都保護不好……
一張紙巾,默默地遞到了他的手邊。
江黎接過,向道謝,“謝謝。”
“不客氣。”蘇鹿說道,遲疑了片刻,小聲建議道,“要不……我陪你過去看看?我剛去了應希病房一趟,也沒逗留太久。正好阿深睡了,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吧。”
江黎深吸了一口氣,眼圈還有些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蘇鹿抿了抿,“要是你沒做好心理準備的話……”
蘇鹿看了看薄景深的后背,“要麼你先看看阿深的后背,?”
江黎:“……”
他有些無奈,“你都不難過?”
“難過啊。”蘇鹿說道,“但他還活著,我就已經很慶幸了,醫生說他當時休克,況還嚴重的了。”
說著,蘇鹿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小希也還活著,不幸中的萬幸了。他還在等著你回去呢,你真的不去看看?他減止痛劑量,真的難的了。”
江黎站起來,“那,你陪我去看看吧。”
蘇鹿和江黎一起去了應希的病房。
幾個隊員看到江黎來了有些愣住,“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是啊,你要早點來就好了,應希剛睡著沒多久……”
隊友話還沒說完,病床上的人就倏然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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