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肖采姿說道,但聽到這話之后,垂眸的目里還是漾出了些來,“我在這陪著你吧,真要有什麼突發況,我旁觀者清起碼能更冷靜理智一點。”
景肅就是再冷靜理智的一個人,在上親人有事時,也沒法全然無于衷的繼續保持理智。
就比如此刻,其實他就不夠冷靜理智,否則,他應該會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肖采姿剛才這話說的是‘陪著你’而不是‘陪著你們’。
要是以前景肅足夠冷靜的況下,當即就會反應過來。
可是現在,卻是等到已經進去換好了無菌服,準備戴上無菌帽的時候,景肅忽然停了下來。
“大哥,怎麼了?”景若已經麻溜地穿戴好了一切,看到景肅忽然停下作,便轉眸問道。
景肅腦中倏然想起的是先前那姑娘說的‘陪著你’,還有說這話時和的聲音,和垂眸溫的眉眼廓。
景若的聲音讓他回神,“嗯?沒事。”他迅速套好了無菌帽,“走吧。”
景肅已經好多年沒有進過這樣設備齊全得讓人渾發冷的病房了,猶記得上一次進這樣的病房時,還是母親病重時。
仔細回想其實都已經不夠清晰了,但是當時的覺,卻是一直牢牢銘刻在心里,景肅記得,那個病房里,讓他覺得很冷。
沒想到再進到這樣的病房里,會是因為景深。
站在玻璃墻后頭,和景若一起看著被困在玻璃墻那頭,被困在一堆滴滴作響的各種儀的線和管子里的景深。
景若在一旁默默抹眼淚。
景肅定定瞧著,眸子里倒是沒有水,只不過目有些晃,于他這樣的男人而言,這已經代表著他緒不平靜,甚至難過得有些狠了。
“若若。”景肅了景若一聲。
“嗯?”景若鼻音很重,聽起來稀里嘩啦的。
“你說……”景肅目里有些困似的,這種困里,帶著些他自己此刻還道不明白的,但旁人卻能知得清楚的緒,這緒做自責。
“你說是不是我命太還是八字有什麼問題,所以邊的人才都進了這冷冰冰的地方來?”景肅說道。
景若幾乎是一瞬間就聽出了他的自責,的眼睛驀地瞪大,急道,“大哥你說什麼呢!”
景肅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到過這樣的地方來,但景若卻是在這幾年來過不止一次,那些因為喜歡薄景深而被折斷了翅膀的姑娘,都曾經被困在這個玻璃籠子里過。
景若曾經看到過們奄奄一息的樣子,痛苦掙扎的樣子。甚至見證過其中之一的死亡。
景若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抓住了景肅的手,“要說八字有什麼問題,那……那也是景策有問題!是他在給人帶來厄運。”
無論是當初景肅的母親姜妍,還是現在的薄景深,又或者是那些曾經因為喜歡薄景深,就被折斷了翅膀的姑娘們。
兄妹倆誰都沒再說話,他們靜靜地看著玻璃墻那邊病床上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景若出一手指,隔空描摹著小哥的臉,低聲說道,“我們如果不按照他的安排,可以孤獨終老,但不能將任何人放到原本該由他來安排的那個位置上,不然就會出現可怕的事。而且那個位置,別人就算肖想一下,都是罪無可赦。”
景若自嘲地扯了扯角,側目看向景肅,“大哥,我大概……只能把頭發絞了,出家當姑子才得太平了。”
景肅聽著妹妹自嘲的語氣,看著玻璃墻里頭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弟弟。他的眸越來越暗沉,越來越深。
蘇鹿一直睡得不踏實,和哥哥和母親相認之后,原本應該是睡得更好更踏實才對的。
但卻睡得非常不踏實,要說是做了什麼噩夢吧,又好像沒有。
不記得自己夢到什麼,但好像夢中就是很可怕,可怕得讓睡不踏實,不停驚醒,但又可怕得讓醒了就想不起來究竟夢到了什麼。
只記得那種心慌的覺,醒來大口呼吸才能漸漸緩過來的心慌。
趙瑩的覺淺得很,本來平時就覺淺,再加上之前作為趙姨在蘇鹿病房陪護的時候,因為擔心兒晚上有什麼狀況,所以趙瑩幾乎就差睜只眼閉只眼的睡覺了。
所以有一點兒風吹草馬上就醒了,現在也依舊還是這樣。
于是蘇鹿驚醒的時候,趙瑩幾乎馬上就醒了。
“怎麼了怎麼了?”趙瑩聽著蘇鹿急促呼吸的聲音,趕擰開了床頭的小夜燈,“做噩夢了?”
一手拍著蘇鹿的后背,一手去床頭柜上拿睡前就放在那兒的保溫杯,里頭裝著的是睡前就灌好的溫水,溫度正好能喝的那種。
“喝口水,別怕別怕,夢都是假的。”趙瑩聲安著,在深夜里給人安的力量。
蘇鹿深呼吸著,逐漸將呼吸調整過來,喝了幾口水之后,才在趙瑩的哄聲里再躺下。
蘇鹿其實還有些不太清醒,所以一直沒有做聲,像是魘著了似的,在趙瑩的安下,很快又睡著了。
但是沒多久,又驚醒了過來,和先前的況一模一樣。
這就讓趙瑩有些擔心了,擔心蘇鹿一直保持這個狀態,只能先醒,讓完全清醒過來,“芊芊,醒醒,咱們不睡了,咱們先不睡了。”
趙瑩還去擰了條巾過來,給了臉。
蘇鹿這才終于從先前那個渾渾噩噩的狀態里清醒過來。
目逐漸清明,但臉依舊因為之前的驚懼慌,而不太好看。
“你嚇死媽媽了。”趙瑩摟著,“是不是因為……不習慣?要不我打地鋪吧?”
趙瑩只擔心兒是因為在旁邊而不習慣,自己不介意打地鋪,甚至不睡都可以,之前在醫院照顧蘇鹿的時候,剛開始幾天,就因為擔心蘇鹿的狀況,于是整宿整宿的不睡覺熬著。
蘇鹿沉默了幾秒之后,緩緩搖了搖頭,“不是。不是因為你,媽媽,我……”
“嗯,和媽媽說說是怎麼了,是夢到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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