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和蘇鹿的電話之后,景喬的狀態倒是慢慢平復下來了。
或許是因為知道蘇鹿回來,或許是因為先前在電話里聽到蘇鹿那麼冷靜,那麼溫和地哄,“聽話,你先別哭。不要哭,我馬上過來。等我過來了再說。”
好像終于有了依靠,景喬心里就有了安定的覺。
這是這些年一直都沒有的覺,之前經歷了那麼多,從來沒有個的‘自己人’來讓依靠,所以在最難的時候,總是只有自己扛著。
一切恐怖都被放大了,一切恐懼也就被放大了。
現在知道馬上有一個依靠要來了,好像就變得不那麼難熬了。
……
作室里,宋季寧看著電腦上出現的斷層掃描片子。
一旁的放科的醫生說道,“宋醫生,這位誰啊?長得可真好看啊。”
宋季寧側目睨一眼,“我哥。”
“你哥……那不就是……”醫生喃喃了一句,然后眼睛就陡然睜大了。
這個醫院工作的人,基本都知道宋季寧的份,厲害的人家就是這樣,你熱醫學?你哥直接給你投個醫院,給你的熱發電。
那麼躺在那里的那個男人的份也就呼之出了。
“宋氏的現任當家。”醫生小聲道,“這麼帥的嗎……”
宋季寧笑了一下,“別花癡了,英年早婚了。”
“唉……果然。”醫生朝著里頭看了一眼,“哎,他醒了。”
躺在作臺上的男人,一雙形狀完的目已經睜開來了。
他輕輕眨了眨眼,似是在反應自己此刻在哪里,反應過來之后,轉頭看向了作室里。
“季寧。”他輕輕了一聲。
宋季寧就馬上走了過去,“哥你醒了,好點沒有?有哪里難?”
“有點頭疼。”宋伯淵說著,就要手去自己的額頭。
被宋季寧手擋住,“別傷口,等會幫你理傷口,剛給你拍完片子,目前看來就是腦震,但還是得院觀察兩天,排除延遲出的況之后才能出院。”
宋伯淵抿,輕輕吞咽了一口,忍住腦震帶來的暈眩和想吐的覺,聲音微啞,問道,“我老婆呢。”
里頭的醫生正好奇呢,就聽到這句,心說哎呀,這麼帥的男人還是個老婆奴……
“嫂子在門外等著呢。”宋季寧說道。
宋伯淵因為腦震的緣故,反應其實有些慢,聽到這話時,表沒有什麼變化,幾秒鐘之后,才陡然變了臉,“什麼?”
他掙扎著就從作臺上下來,頭暈目眩差點沒站穩,宋季寧趕手扶住了他,“哥你等會!怎麼了這是?”
宋伯淵眉頭皺,轉眸看向宋季寧,“你就讓一個人在外面等著?!”
他腳步都不穩,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宋季寧還有些懵,不知道兄長為什麼就急了。
宋伯淵聲音有些虛,“最怕醫院,讓一個人待著,你不如別讓來!”
宋季寧這才想到最開始,他問景喬要不要跟救護車一起來時,景喬當時臉上那種表。
原本宋季寧還反應不過來那個究竟是什麼表。
現在聽到宋伯淵這話,宋季寧反應過來了,那是恐懼的表。
宋季寧喃喃說了句,“我沒讓來,后來自己開車過來的。”
宋伯淵腳步頓了頓,一雙漂亮的眼怔了怔,他眨了眨眼,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自己來的?”
“是啊,自己來的。”宋季寧點了點頭,“狀態很不好的樣子,還是小姿把從停車場扶進來的。”
宋伯淵輕了一口,忍住了暈眩,站直了子,一步步走了出去。
CT室前防輻的大門一打開,宋伯淵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邊椅子上那個單薄的影。
肩膀瑟著,背微微弓著,看上去就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極度防備的姿勢。
在害怕。
宋伯淵的心里像是被針扎了一下,起先是尖銳的刺痛,然后隨著每一次心跳悶鈍地蔓延開。
當然會,看到明明害怕這里,依舊因為擔心,坐在門外等著。
但更多的是鋪天蓋地的疚和自責。
他生偏執鷙,自私自利,同心和同理心幾乎沒有,自然也很難有疚和自責的緒。
他習慣了,并且不覺得自己的格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好的。
直到遇到了景喬。
自己遇到了救贖,自己是慶幸的,他任何時候,都愿意為此生能遇上這個人而到慶幸。
可是他也明白,對景喬而言,遇上了他,就是遇上了劫難,吃盡了所有的苦。
宋伯淵往前走了兩步。
聽到腳步聲,景喬瑟了一下,轉頭看過來,目接到他,景喬一怔,然后馬上就站起來了。
有些無所適從,垂在側的手,手指屈了好幾下,“你……你還好吧?”
“沒事。我沒事,我們回家吧。”宋伯淵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這里,我帶你回家。”
宋季寧已經跟了出來,聽到這話,眉心皺,表里充滿著不贊同,但是又不敢貿然開口,畢竟自己這個兄長是個什麼脾氣。
兄長是絕對不會在意他贊同不贊同的。
宋伯淵雖然不在意宋季寧贊同不贊同,但是景喬卻在意。
景喬看到了宋季寧臉上不贊同的表,白著一張臉,搖了搖頭,“你先做檢查做治療。”
“回去一樣可以治療。”宋伯淵看不了蒼白的臉。
但景喬卻是抬起一張小臉,“那我不是白來了?”
宋伯淵沉默了幾秒,轉眸看向宋季寧,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傷口,說道,“把傷口趕治治。”
宋季寧畢竟是個醫生,而且也是個尊敬兄長的弟弟,所以盡管知道宋伯淵什麼脾氣。
此刻看清楚誰說了算,就還是著頭皮開口道,“嫂子,我哥的傷勢要住院觀察兩天,排除顱延遲出的況才行。”
宋伯淵眉心一擰,冷聲道,“你和說這個做什麼!”
宋季寧著頭皮說道,“是家屬啊,我們當醫生的,都會和家屬商量和匯報。”
宋伯淵抿,卻一個字都沒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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