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興平的臉難看得很,他知道宋伯淵不買他賬,這麼多年他也習慣了。
反正宋伯淵就算不買他賬,但也不至于虧待他,滔天巨富的日子他沒有,但是一般榮華富貴的日子,他也沒過。
甚至,他隔三差五還能在宋伯淵面前抖一抖威風,擺一擺父親的譜兒。
倒不是說宋伯淵就慣著他任由他擺譜,其實應該說是宋伯淵就懶得理他。
他自己怎麼鬧騰怎麼鬧騰,就宋伯淵這種格的,基本上,都不會耳,直接就當是個屁就這麼過了。
所以宋興平當然冒氣,他兒子這麼瘋的人,在他跟前,都不這麼和他說話,哪怕是懶得和他說話,起碼也是不這麼和他說話吧?
算是個什麼東西,老景家撿回來賣的便宜兒,還抖起來了?
“連宋伯淵都不這麼和我說話!”宋興平起了高腔,眉倒豎。
宋伯淵長得像母親比較多,尤其是那一雙形狀完的眼,和母親簡直是一個模子,廓原本和宋興平是有些像的,但是宋興平年紀大了之后臉有些松弛了,所以兩人看起來,相似的地方并不多。
景喬原本就不爽得很,宋興平要是不提到宋伯淵也就算了,提到宋伯淵更加生氣了。
只是個外人,外人而已。
可是宋伯淵是他親兒子,他對宋伯淵,哪有半點父親對兒子應有的疼?
“真是好笑,你除了提要求的時候,什麼時候和宋伯淵說過話了?”景喬將宋伯淵往自己后拉了拉。
當然知道,宋伯淵這樣的人,哪里需要來保護。
在面對其他任何的時候,景喬都能夠老老實實的躲在他后,任由他銅皮鐵骨似的去面對。
唯獨在面對宋興平的時候,景喬沒法這樣。哪怕宋伯淵表現得再銅皮鐵骨的樣子,景喬都覺得……哪怕宋伯淵再漠然,在面對宋興平的時候,可能還是會覺得有些難過吧。哪怕只是潛意識里。
宋伯淵沒想到景喬會有這樣……像是保護一樣的姿勢,所以整個人有些愣,只不過他表淡,心里有心緒,臉上很很難顯出來。
景喬冷冷盯著宋興平,說道,“你希我對你態度好一點?你貴人多忘事,該不會忘記了,因為你的默許,柳佳蓉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我,我的傷……還有我在療養院里的時候,害得我……”
景喬有些說不下去了。
提起這個,宋興平的表有些許不自在,他的確等于是默許了柳佳蓉的計劃,但是他也的確是不知道柳佳蓉口中那些輕描淡寫的計劃的細節。
宋伯淵聽到景喬提起這茬,眸瞇了瞇,轉眸看向了宋興平。
他的目只一過來,宋興平就忍不住心里激靈得一哆嗦,那覺,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似的。
“你是自己走,還是我人來?”宋伯淵淡聲問了一句,語氣很平常,甚至聽不出任何緒。
但是宋興平卻是毫不敢怠慢,先前說話的語氣都弱了下去,“哎,我來也不是為了找麻煩,主要是你那些堂叔堂伯到我跟前哭哭啼啼的,我也會覺得很煩的嘛,伯淵吶,你看爸爸年紀也不小了,是吧?到這種事也是很頭痛的,當然得來勸著你,不要和他們生氣了……”
宋伯淵沒有做聲,沉默了好一會兒,淡聲說了句,“知道了。”
宋興平表一喜,心里甚至有些得意,也不知道這得算是什麼斯德哥爾癥候群還是什麼別的奇怪癥狀。
總之,在這樣的狀況下,在他和宋伯淵之間那些糾葛為前提之下,他還能因為這有些得意,本就有點離譜。
所以他甚至還頗為得意地看了景喬一眼,那眼神就像在說:你和我剛說那些有的沒的,有什麼用?我兒子還是聽我的!
景喬眉心擰著,看著他,只覺得他有病。
宋興平看到景喬皺著眉,只以為是因此有緒,所以就更加想得寸進尺。
所以他想了想,就又說了句,“伯淵吶,你哥哥們,在外面也這麼久了,他們也都已經悔過了,平時你讓他們在外頭歷練也就算了,這都快中秋節了,你看能不能讓他們回來團圓一下?”
宋興平試圖曉之以理之以,“再大的脾氣,總歸是一家人,他們被懲罰了這麼久,也都知道錯了,你說對不對?”
宋伯淵面無表地站在景喬旁,甚至沒有看宋興平一眼,他看著景喬,然后手,輕輕將頰邊一縷碎發別到耳朵后面去。
將宋興平視作空氣,這讓宋興平臉上表僵了僵。
但是都已經開了頭了,他也不好就這樣不說了,所以就繼續說道,“這些事,爸爸也有錯,如果不是我一直沒怎麼去管他們,他們也不會做出那些錯事。以后我會多管著他們,不會讓他們行差走錯了,也不會再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宋興平盯著宋伯淵,問道,“伯淵啊,你覺得怎麼樣?”
宋伯淵終于轉眸看向他,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宋興平只一對上,都覺得在這暑氣未盡的天氣里,有些發冷。
宋伯淵角幾不可查地輕輕勾了勾,“我覺得你說得沒錯,所以我把你們都送進療養院去,你們往后余生就都能在里頭一家團聚了,你覺得怎麼樣?”
宋興平的臉先前還只是僵著,這會子,唰一下就全白了。
而宋伯淵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繼續道,“當然,如果你覺得療養院里太枯燥乏味不夠刺激的話,我也可以把柳佳蓉從療養院里放出來,然后把你和一起送去你們三個兒子邊,你們在國外可以定居下來,時時刻刻一家團聚,你覺得,怎麼樣?”
宋興平本就不敢說話,生怕多說一句,就讓宋伯淵誤認為他是做出了選擇,回頭就把他扔進療養院或是扔去那個第三世界的窮苦小國家。
他當初和柳佳蓉號稱真,真也不過如此。當初宋伯淵讓他選,他毫不猶豫就選了放棄柳佳蓉,他要錦玉食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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