嫺妃揚眉冷笑:“我是沒生養過,可是我今年不過二十四,還年輕。比不得皇后虛歲已經三十,又因生過數胎,早傷了元氣;總要好生保養,纔可能有希再有皇嗣了。”
太后不由得瞟了嫺妃一眼,轉頭將水煙壺遞給安壽。主僕兩個換了個眼神。
太后輕輕咳嗽一聲問皇后:“海氏的封號擬爲‘愉’?嗯,哀家覺得甚好。”
皇后立即收回心神,躬含笑道:“皇上親自擇定的封號,兒臣也覺得好。愉者,樂也,愉嬪在皇上祈雨、親耕大禮剛畢之時便誕下皇子,可見永琪此來,適逢天意。若此,怎不皇上覺得愉悅呢~”
太后便點點頭,對嫺妃說:“嫺妃,你是先帝親賜給皇帝的側室福晉。你伺候皇帝也已多年,該有所出。你倒該向愉嬪多多討教,早些給哀家也誕育個皇孫出來。”
嫺妃卻覺刺耳,不由得仰頭一笑:“謝太后。是鍾粹宮的地氣兒好,純妃、愉嬪都生皇子;活活將妾承乾宮裡的地氣兒給滅了。”
嫺妃說著走過去,手從安壽手中接過太后的水煙壺,叼在自己裡,以火鐮點燃了,小心吸了幾口,待得菸兒裡的氣息順了,火燒勻了,這才重又奉與太后。
這是滿洲舊俗,媳婦要爲婆婆點菸。皇后因從小醉心漢學,自己並不菸,便連這滿洲舊俗都不會了;倒是嫺妃因家裡是滿洲舊族,不肯漢化,所以與這些老禮兒反倒更懂些。
而即便是這簡單的點菸,旁人也並無資格。皆因嫺妃本是側福晉,跟皇后一樣,同樣是太后的媳婦。
太后瞧著嫺妃一板一眼地做完,這才含笑點了點頭,手接過水煙壺來,任憑嫺妃也站在側。
嫺妃便忍不住得意,瞟了皇后一眼,又斜斜瞥向一臉蒼白的貴妃去。別看貴妃此時位分在之上,可是這站在太后側的資格,貴妃都沒有。
嫺妃一時得意,便忍不住垂首以滿語與太后笑說:“媳婦雖不漢學,不過近日倒因爲皇上賜給海氏的封號,查了查《康熙字典》。那字典裡頭啊,卻說‘愉’字亦假通‘’字。”
嫺妃說著故意瞟著皇后:“媳婦倒忍不住想,愉嬪生子是好事兒啊,怎麼這個孩子偏生得?是什麼人偏要在這事兒上做手腳呢?!”
嫺妃這話說完,在場的人都是面一變。
皇帝親賜的封號,按說這話說完便該治罪。可是嫺妃也是聰明,搬出來的偏偏是《康熙字典》,倒任何人都不好反駁。
太后皺了皺眉,放下水煙壺:“什麼!那不過是從前有人不會寫字,誤將‘’寫‘愉’罷了。”
嫺妃連忙蹲行禮:“太后指正得是。媳婦是滿洲格格,於這漢學倒不甚通,自然也分不清什麼‘愉’啊‘’的,只是覺著這兩個字長得一個眼睛鼻子罷了。媳婦今兒便要自省,日後可千萬別一不小心將愉嬪‘嬪’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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