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給氣樂了,一副想要死的模樣。不過那雙清眸裡染了夜之餘,終究還是被宮燈點亮。
“這世上唯有聰明人才會裝傻~嗯哼,我想說:雌兔眼迷離。”
婉兮心下一悸,急忙背轉過去:“奴才愚鈍,聽不懂皇上在說什麼。”
夜風幽幽掠耳而過,這早春二月的風還是涼,可是這靜得宛若大墳墓似的宮苑裡卻因爲他們兩個的這一刻,而顯得有了些生機。
他卻繞過來,湊在後。手臂自然環住兩肩,陪一起看廊檐下的夜。
脣就湊在耳邊:“給你說個故事。”
婉兮微微一怔,心道:天子也會說故事的麼?
“還是阿哥時,我也曾微服行走民間。聽見民間有人嚼舌頭,說我瑪父曾一晚連四。”
婉兮愣住,扭頭看他:“啊?真的?”
從這個角度過去,才更清楚意識到他們兩個的高差。頭頂距離他下頦還有一些距離呢,這麼過去正好能看見他潔的下頜上,約萌生的青的髭尖兒。
他哼了聲:“倒是真的。我每日早膳前都要先看一卷先祖的實錄,瑪父生前有關這一段兒我倒也看到過。”
婉兮心中無數想要打聽的好奇心奔馳而過,可是知道自己不可以,只能咬住了手指頭尖兒,算是堵上了。
皇帝眼角卻笑意更濃:“這算什麼,民間還有傳得更邪乎的。那些人說什麼侍寢之後的主位第二天一早都要到瑪父正殿謝恩,而有一次謝恩的便多達三十人,他們便捕風捉影地以爲,瑪父那晚是了三十人……”
婉兮眼兒都直了。
皇帝抿住笑意,輕嘆了口氣:“其實全都是信口雌黃,胡說八道!自以爲窺著了些許宮中辛,實則連這養心殿裡是怎麼回事全都不知!”
婉兮妙目輕轉,便已是懂了。含笑點頭:“我猜,那些個晚上,康熙爺的確曾經宣過四位主位,甚至也可能是同召了三十位主位留宿寢宮……可是卻不等於是康熙爺一個晚間便要這麼多主位都侍寢,只是讓們宿在其餘那些榻上罷了。”
皇帝便笑了,扳過下頜來,看著他的眼睛:“你懂了,嗯?”
婉兮臉一紅,掙開他的手,連走兩步,拉開了距離:“聖祖爺的故事,奴才懂了。若將來在民間再遇見這樣信口雌黃的,奴才一定跳上去撕了他的!”
皇帝臂彎空了,便環起手臂,盯著的後腦勺無奈地一笑。
“嗯哼,我瑪父的故事你聽懂了,就是聽不懂我的。”
婉兮悄然吐一口氣,無法不承認自己的心下倒似乎果然是鬆快下來些。
原來他費了這些周折,只爲了明白這養心殿裡夜晚的。
“當,當”,殿鎏金的西洋座鐘忽然敲響了起來。婉兮被吸引過去,只見座鐘上一扇小門兒一開,一個仕轉出來,水袖悠揚,跳了一支舞。
便連這樣巧神奇的件兒,都在提醒時易逝。這現實的一切都已容不得再多做流連。
狠下心,從袖口裡出語琴的耳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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