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嬪妃們又來向皇后請安。大家不過說些有的沒的,說到歸齊心上都掛著翌日便舉行的八旗秀選看罷了。
除了氣病了的貴妃、還在月子裡的愉嬪沒來,後宮裡幾乎所有人都趕在這個節骨眼兒來了。衆人在殿坐定,皇后環視一圈兒便笑了:“今兒難得姐妹們都來得這樣齊整。連陳貴人都來了。”
在座的,除了語琴和格之外,都是潛邸老人兒,誰不知道誰呢。便衆人都是約一笑。
所有潛邸老人兒,除了已經不在世的,便以海氏和陳氏初封最低,僅爲常在;乾隆二年兩人才進爲貴人。可是此時海氏都已經誕育了皇子,進爲愉嬪,便更顯得陳貴人的份越發尷尬。
陳貴人的無寵,在後宮之間已經是公開的,誰都沒把放在眼裡。就算爭,都不惜得跟爭。
陳貴人躬:“妾是個閒人,偏子骨也,於是每天早晚都是來向皇后娘娘請安的。難得皇后娘娘今兒倒留意了妾。”
皇后點頭一笑:“尋常倒也罷了,只是今早本宮便不能不多問候陳貴人一聲。畢竟,昨晚陳貴人侍寢,想來今早定是乏累的了。”
皇后話音一落,衆人的目便都撲向陳貴人去。
就連嘉嬪金靜凇都忍不住冷笑:“喲,這可是天大的喜訊哪。陳妹妹,當真是恭喜了!”
陳貴人淡淡笑笑,不卑不:“多謝各位姐妹。”
婉兮隨著挽春進來送餑餑,正撞見這一幕。婉兮不由得向陳貴人去,心下頗有些歉意。
不多時嬪妃們便散了,按著高低位分自然是上位者先走,陳貴人最後才離去。
婉兮早等在夾道里,見陳貴人出來了,忙上前請雙安。
陳貴人親手拉起婉兮,含笑問:“手腕子可好些了?雖說我也有心送你些藥膏子,可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皇上該賜的必定賜下了,我就不跟皇上搶了。”說著爽朗地笑,彷彿毫不方纔的影響。
婉兮便又是要拜。
陳貴人含笑拍拍婉兮的手:“魏姑娘,別這樣兒。你的心事我瞭解,可你不欠我什麼。昨晚上皇上翻我牌子在先,你去送餑餑在後,皇上翻我牌子的時候也不知道你要去,所以我可不會糊塗到要怨皇上,更不怨你。”
婉兮心下跟著敞亮,不由得對這位貴人更添敬佩。
陳貴人扶正了婉兮,上下打量:“怪不得皇上喜歡,連我瞧著也極投眼緣。昨晚上沒機會跟你多說兩句,日後自然還有機會,咱們再好好說說話,啊。”
婉兮誠心又是一禮,仰頭便也展微笑:“有幸結識陳主子,奴才日後定尋機會叨擾。”
陳貴人走遠了,婉兮立在夾道里回陳貴人的背影。
一個漢出、伴駕多年卻依舊位分低微的子,甚至宮中人人都知無寵,卻依然能笑得那般爽朗——這位陳貴人,便是宮中的一個異數,見著了另一種的宮中子。
陳貴人是一個謎,可是對於此時的婉兮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個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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