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心下也是一肅。此事若皇上心意爲後宮所知,誰會藉機發難彈劾來保,心下已約略有數。
而一旦來保被彈劾,格便是第一個按捺不住的,而格背後亦有嫺妃……可以想見,若此事一起,整個後宮便難免各自爲營,一片紛。
爲帝王,他每日面對繁雜國務已夠熬神,若還要後院起火,那才真是人心力瘁。
靜靜凝他,心下不由得生起繞繞的憐惜。
便歪頭笑笑:“皇上的大臣,好些名字都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皇上方纔說了個來保,奴才從前還約聽見個海保,還有什麼太子太保、太子保啊……這個保,那個保的,奴才反正是分不清誰都是誰了。”
收了笑,靜靜住他:“奴才駑鈍,也不懂如何爲皇上分憂。只是如果皇上再如今日這樣上火了,若不嫌棄奴才手藝陋的話,奴才願意再爲皇上做一屜菜餑餑,拌兩碟小菜。”
皇帝靜靜而笑,將手指又在手上繞了些。
時靜嫋,有那麼片刻,他們只是執手相,誰都沒說話。
最後還是皇帝含笑道:“你方纔求的恩典,實則是幫朕解憂,不算;你重新求一個。”
婉兮含笑垂首想了想,目忽地落到手腕上。
便揚起眸子來:“皇上可否準奴才去瞧瞧造辦裡的玉作?”
“哦?”皇帝指尖在手背點了點:“那有何難。只是我倒好奇,你怎求這個恩典?”
婉兮垂首錯開眼珠兒去:“奴才知道皇上玉癡,那宮裡造辦的玉作裡便定然集合了天下最好的玉工匠。奴才尋常看宮裡的玉擺件兒,件件皆爲神工,便忍不住好奇那些玉寂靜是何樣的人、如何雕琢而的。”
皇帝輕哼了一聲:“難得你也知道朕玉,更難得你還想親自到玉作去瞧瞧。不過朕可先告訴你,玉作裡噪聲大、玉塵飛揚,那場合並無玉品的高潔潤。”
婉兮偏首一笑:“那樣的艱辛才誕生神工之品,我便反倒更想看了!”
皇帝便笑了,揚聲:“李玉……你既是個名字裡也有玉的,便帶你家姑娘去玉作瞧瞧新鮮去!”
婉兮忙擺手:“不必勞煩李爺,只需皇上恩準,奴才自己去就是!”
皇帝長眸急閃,趁勢手一把抓牢了婉兮手腕:“小丫頭,那你就甭跟爺藏心眼兒!”
婉兮手腕被抓得登,知道自己還是瞞不過他,只得怯怯求饒:“……爺鬆手,奴才說實話就是。”
可是爺沒鬆手,只是沒那麼狠勁了,卻依舊還捉著不放。
腕子上的玉鐲,就在他指節間。
婉兮只得嘆一口氣:“奴才是想,既然九爺已然大婚,奴才手上再戴著這對九爺饋贈的玉鐲便不合宜。可是這玉鐲套上就取不下來了,奴才也用了蠟油、豬胰子等諸多土法,皆不管用,又怕用蠻力傷了玉,故此纔想到玉作去拜求個玉匠人,看有沒有法子幫奴才把這玉鐲穩妥地取下來。”
皇帝這才鬆了口氣,卻是盯著壞笑:“還算沒傻了,知道這玉鐲子該趕摘下來!不過你費了這些日子的心,也是活該!誰你不聽爺的話?最好的法子,也早就告訴你了,你偏不聽!”
婉兮惱得咬牙:“爺是乾脆砸了,那是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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