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宮宴完畢,皇帝也沒回來。
婉兮瞅準了個空當,從膳桌上抓起個大蘋果來,就衝到了傅恆面前,將大蘋果高高舉到傅恆面前,含笑道:“九爺神武!”
傅恆按捺不住驚喜,便接過來,當場咬了一大口。
兩人四目相投,都是滿面的笑意。
傅恆嚥下蘋果,方仔細打量婉兮:“你……子可還有恙?”
婉兮左扭扭,右扭扭:“九爺放心,已無礙了。你沒見我從樓上飛奔下來麼?有恙還跑得?我早說過我皮糙厚,沒那麼容易傷的。”
傅恆這才放些心:“不過你也不能大意,日後飲食總要小心調養些日子。待得確定當真沒有事了,才能穩妥。”
傅恆說著皺皺眉:“等我回宮,定會向皇后主子求個恩典,免了你日常的活計,飲食上也多給些好的。”
“可不要了!”婉兮急忙衝出口。
傅恆心細如髮,便不由得微微瞇眼:“怎了?”
婉兮暗歎一口氣,面上卻是甜笑:“我是說,皇后主子和宮裡人,平素已經十分優待我了。我總不能時時勞煩皇后主子,這點子事,我總歸自己應付得來,就不要九爺費心了。”
宴會樓上的使團漸漸退去,草地上只餘下傅恆手下表演騎功夫的侍衛。他們都是傅恆的手下,見傅恆與婉兮說話,便都知趣地牽了馬匹到一旁喂料、刷洗,倒將原地都留給了傅恆和婉兮,他們更自在些。
傅恆牽著馬,兩人席地而坐。
青天白雲,地面碧草如毯,婉兮會到了自秀選看以來的最暢快的自由。
婉兮便瞇眼含笑道:“九爺跟九福晉,好麼?”
傅恆原本滿面的溫,這一刻忽地都僵在了面上。他鬆開繮繩,放馬匹自行去吃草。
他擡頭高天流雲:“九兒,你是想聽我說好,還是不好呢?你又讓我如何定義,何謂好,何謂不好呢?”
婉兮倒也被難住,便咬了咬脣道:“夫妻之間的好……便如同書裡說的: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傅恆幽幽點頭:“如果如此定義,那我跟,就是好的。”
婉兮心惆悵輕生。
如果真的是好的,那他此時又爲何如此?
婉兮便垂下頭,又仔細想了一回。若說夫妻之間的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其實皇上和皇后之間便也是吧。可是一日一日裡親眼看著,那次第,那又如何是真的好?
便輕嘆一聲:“那我重問。我只有一個兄長,又在江南當差,我不知兄嫂之間狀如何;便說我阿瑪和額娘吧。我阿瑪和額娘呢,算不得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他們倆還總拌,我額娘一向溫,卻跟我阿瑪拌起來,兇得每回都從下廚裡拎起葫蘆瓢來去敲我阿瑪的腦殼……”
傅恆也聽愣了:“啊?”
婉兮紅了臉:“我阿瑪是個死犟的脾氣,平素對我總是板著面孔,跟我額娘拌的時候也是犟得像頭驢……可是我額娘用葫蘆瓢敲他腦殼,他卻從來沒手反抗過。”
婉兮含笑輕輕閉上眼:“小時候我還不懂,曾真的害怕,還哇哇大哭過。後來我慢慢倒是不擔心了,甚至覺著,夫妻之間還是那樣打打鬧鬧著才真實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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