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也不能吃眼前虧……儘管，好像眼前是左右都要吃虧。

婉兮終是深吸口氣，輕垂眼睫：“……四爺。”

皇帝登時面上霞萬道。

他不由得再湊近些，幾乎已經將小小的都團進了懷裡去，聲哄著問：“那你說，稀不稀罕四爺？”

婉兮被他纏磨死了，如何撐得住這樣的逗弄……只得臉熱氣地認了：“……稀罕。”

他霍地一把掀起下頜，狠狠盯著櫻桃一般的小口。

“……你個小妮子，爺快被你逗瘋了！”

婉兮有些傻眼。

啥？咋變了逗他，分明是他在故意逗弄不是？

皇帝深深吸氣，強自抑下來心頭的澎湃，手略有些莽地抓出那藏了太久的件兒，猛然扣在腕上。

沁涼。

沁涼之後，緩緩生溫。漸與表相和，遂起相通之。

婉兮心下一跳，急忙垂首去看。

可是他卻故意用手蓋著，看不見。

知道他又是故意的，只得順著他的勁兒聲懇求：“爺……奴才瞧瞧。”

他卻輕哼：“四爺面前，沒有奴才。”

他又故意磋磨……

婉兮只得認命，聲問：“那依著爺，我該如何自稱，才能爺如意？”

皇帝黑曜石般的瞳仁，悠然一轉，已是笑開。

單憑那笑，婉兮就直覺準沒好事兒。

他深吸一口氣，故意湊過來在耳際：“小奴兒……與爺耳鬢廝磨之際，你要當爺的小奴兒。”

婉兮不甘，可是耐不住那半邊膀子都不住地了……

小奴兒——奴才，倒也沒什麼大錯。原本包旗籍的家生子，時便有這樣的。

婉兮急著瞧手腕上那件，便只得含閉住了眼，低聲認：“爺……小奴兒瞧瞧罷~”

皇帝忍不住了，去啜耳珠，這才緩緩鬆開那隻蓋住的手，瞧見了手腕上的件兒。

耳珠被齧，婉兮卻顧不得，只盯著腕上的件兒，一時驚得挪不開眼。

相信不會認錯，晚上這一截一截的玉，便是九爺那對玉鐲上的原！只不過那天被這爺給用硯臺敲碎了，斷一截一截的。

可是昔日斷玉，今日卻又鐲。只見那斷了的岔口上，被用巧手工施以金鑲玉的本事，用鏤空赤金將斷玉連了一！

更爲巧的是，這手鐲不再是原先僵一的尺寸，而是做了的——每段斷玉之間，藉助赤金的韌，便可自由舒展，再不用向從前那般，戴上了就擼不下來了。

“爺！”

說不出的驚喜，卻又不敢認定了他的心思，便急忙轉開頭，去瞧他的眼。

他眼中閃爍著貪婪的氤氳，卻終究還是輕哼笑起來：“……鐲。爺費了幾個月心思的設計，親自畫的圖樣，造辦玉作，最好的玉匠製出來的。”

“因頗費工，中間爺不滿意，又他們返工過兩回，務求盡善盡才行。於是才耽擱了這麼些日子才做得。”

婉兮原本想笑，可是眸一轉，竟還是掉下淚來。

歡喜的漣漪。

淚朦朧裡，尤其見著那咬合了斷玉的赤金，分明是被鏤刻了串串巧的葫蘆狀。瓜瓞連綿，永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