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襟的話，婉兮不由得在心裡將怡嬪這個人、眼前這個形勢又重新估量了一回。

婉兮目又悄然轉到舒嬪後伺候的兩個子上去。玦、如環面上都跟上回一樣的揣著防備之；可是舒嬪蘭襟自己卻不同了。

婉兮便不由得回想自己。

自己剛進宮那會兒，也是十四歲，同樣是帶著一的桀驁和防備。總覺這宮裡乃是非之地，宮裡每個人都懷著鬼胎，於是那時候看人的目，也難免都是這樣含著防備的吧？

可是若時時刻刻都那樣防備著，便覺著這宮裡十面埋伏。先沒等風聲鶴唳呢，自己就先把自己給嚇死了不是？

婉兮便笑了，“那奴才就斗膽一猜。”

蘭襟錯開眼珠兒：“你說就是。”

婉兮順著方纔蘭襟出去的視線，也向窗外：“不瞞舒主子，奴才方纔是從西南角門進來的，於是先到過養齋前。因那邊在搭涼棚，奴才便忍不住好奇瞧了瞧。”

舒嬪的臉莫名地紅了起來。

一見這，婉兮心下便有了數兒。

垂首含笑，緩緩道：“以方位而言，‘絳雪軒’與‘養齋’正是遙遙相對。若養齋中有人，開了軒窗，正好可見‘絳雪軒’……”

婉兮說到這兒便停下來，垂首含笑，藏住心下幽幽一聲嘆息。

舒嬪從封嬪宮以來，已是數月。皇上還未翻過的牌子，爲子，自然要皇帝的垂憐。

蘭襟果然已經紅了臉，卻又強辯：“你說錯了！我來的緣故，不過與你一樣，都是爲了這海棠來的罷了！”

婉兮只是靜靜含笑：“那奴才告罪，還求舒主子寬宥。”

蘭襟卻擡眼著那海棠，自顧地解釋：“我是說真的，你別以爲我是敷衍你。告訴你也無妨：我原本進宮來，是想挑永壽宮的。因爲我阿瑪的名兒也‘永壽’，那永壽宮既然空著，我便當是爲我天造地設的。”

“可惜我沒能住進去，便引以爲憾。後來聽說這宮裡唯有兩植著西府海棠，其一是永壽宮，其二便是這絳雪軒。我既看不著永壽宮裡的海棠，我便只好來看看這裡……”

婉兮心下一，“舒主子是……想家了，是麼？”

推己及人，自己當初剛進宮那頭幾個月，可不就是想家想得最甚的？眼前這位舒嬪主子，雖說份貴重，又有太后支持，可是終究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小孩兒，在這宮牆之，也會想家，也會孤單的啊。

蘭襟被婉兮再度說中了心事，不由得鼻尖一酸：“不瞞你說，我原本以爲在這宮中有我姐妹兩個互相陪伴著，倒也容易熬得過去。可是哪裡想到，妹妹只陪著我幾天，便被指出宮去了……”

婉兮心下也是跟著難過，便點點頭：“舒主子的心事，奴才也明白。奴才雖比舒主子早進宮幾個月，可是這份心境卻還是相同的。”

蘭襟捉住窗櫺，輕輕闔上眼簾：“我邊沒了妹妹陪伴，雖然難過，卻還過得去；可是我小妹子，若是沒了我，倒不知道該如何……”

霍地回眸，向婉兮盯過來：“我自己點委屈，我忍得住；我卻不了我小妹遭了委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