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周令懷見識廣博,也不曾聽說過此蟲。
虞窈知道這個保元丹是表哥的治病良藥,便有些好奇:“孫伯,你知道這種奇蟲長什麼樣子嗎?”
孫伯搖搖頭:“我也不曾見過,聽聞此蟲形似蟬,通褐黑。”
虞窈認真記下了:“我一會兒便寫信給外祖父,讓他也幫忙尋一尋。”
孫伯大喜,連忙道:“那敢好,泉州謝府商路通達,謝老太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興許聽說過此蟲。”
周令懷也沒有推辭:“多謝表妹。”
虞窈擺擺手:“表哥可別跟我客氣,不過舉手之勞,往后表哥有什麼需要,一定要告訴我,我也能幫著一起想辦法。”
瞧著小姑娘一臉認真的表,周令懷嚨滾了一下,便點點頭。
虞窈高興道:“那我就不打擾表哥了,先回去幫表哥挑幾匹料子。”
小姑娘來得快,去得也快,讓周令懷也有些忡怔,著書房門口,一時也忘了收回視線。
待反應過來,準備繼續刻章時,一道爛漫俏的影又重新闖眼中,小姑娘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表哥今兒不用去學堂,是難得空閑,便好好休息,中午就不用去窕玉院陪我練字,我自個練字,絕不會怠懈了去,明兒就拿給表哥檢查,這些天辛苦表哥了。”
連著好些天,表哥每日中午去窕玉院教導練字,如今已經能把字寫工整一些,連葉先生也夸進步很大。
周令懷點頭應下。
虞窈笑聲歡快:“表哥,我們明天見。”
周令懷彎了一下角:“明天見。”
虞窈一轉,便要走了,似是又想到了什麼,又回過來:“表哥,我屋里熬了藥膳,中午便讓秋杏送過來,你可要記得吃。”
表哥每日教練字,便在《鼎食》里尋了幾個不錯的藥膳方子,用添了靈的水炮制藥材,每日做藥膳給表哥吃,方子也給孫伯瞧了,孫伯說這是極好的方子,對表哥有好,可以每日多用。
周令懷點頭:“好!”
虞窈這才高高興興走了。
瞧著小姑娘的影消失在門口,周令懷莞爾一笑,又將漆雕大方盒拿出來,一一取出刻,拿著桃花凍石繼續雕。
小姑娘喜歡杏花,桃花凍石淡紅而艷,倒是頗有幾分杏花,“道白非真白,言紅若不紅”的意境。
刻一個杏花樣的印章,想來小姑娘是極喜歡的。
虞窈回到窕玉院,便去房里頭翻箱倒柜地挑匹料。
許嬤嬤瞧著各的匹料,便道:“都是貴料子,放久了花可就不如現在鮮亮,放壞了倒是可惜的很。”
外祖父的商船月底便要到了,到時候箱籠里又要添不新料,虞窈便道:“既然如此,那便整理一下,將其中最貴重,最好的料子挑出來,各送五匹去祖母和父親屋里,再挑四匹穩重端莊的花,給楊氏送去。”
許嬤嬤聽到這里就笑了:“可真是個鬼靈。”
楊氏平日里穿打扮,也有幾分主母的派頭,卻都喜歡鮮亮的,穩重端莊的花,又多以深厚重為主,老持重了些,便是好料子送出去,怕也不得楊氏喜歡,更別提是做裳穿了。
偏繼送的東西,再不喜歡也要含笑接下。
既得了孝名,又讓楊氏如鯁在。
虞窈吐吐舌:“我可不想上好的料子便宜了,我就把最貴重的好料給,偏就要讓干瞧了,穿不上,心塞塞。”
許嬤嬤笑著,沒說話。
虞窈也不繼續提這話:“二叔父,二嬸娘那邊也各送三匹好料,家中的兄長、弟妹,不論庶嫡一人兩匹料,不過花上要著挑,大哥哥、二哥哥,二妹妹和三妹妹那邊,花要更心一些。”
明面上不能厚此薄彼,不然做了好人,還要論個高低貴賤,讓人攀比著,也不讓人心里頭痛快。
但暗地里,卻還是要嫡庶分明。
許嬤嬤暗點,這安排已經是極妥當了:“還有些殘缺的小料,便賞給院子里的下人。”
虞窈點頭:“嬤嬤看著安排吧!”
正著府里頭做春衫,這些料子送出去,也是正當口上,既得了名,又得了人心,卻是正合適。
許嬤嬤帶著丫鬟們整理匹料,虞窈便打算親手給表哥挑幾匹料子。
冬梅便在一旁幫著挑:“箱攏里有一匹月白云錦,是頂好看的料子,給表爺做裳也合適。”
云錦是貢料,素有“寸錦寸金”之稱,因澤麗燦爛,如天上云霞而得名,這匹月白云錦,以月白為底,上頭云紋織錦,卻顯得淡雅又高貴,也是十分罕見了。
虞窈眼睛一亮:“就挑這匹月白云錦。”
月白,并非純白,帶著淺淺淡淡的藍,藍中又了一抹極淡的天青,似白非真白,似藍非真藍,是極好看的。
接著,虞窈又挑了兩匹青,一匹石青,一匹青,都是表哥屋里沒有的,又挑了一匹青花藍,與一匹玄纁黑。
每一樣都挑得十分心。
虞窈便把尺寸寫下來,一并給了冬梅:“讓孫掌柜替表哥做幾裳,月白的做常服,在家里頭穿著舒適簡單,玄纁黑的要莊重一些,合適一些比較莊重的場合,石青的做外出的款式,剩下的便做京里頭最時興的款式。”
冬梅一一記下,讓小丫鬟抱著匹料,去尋孫掌柜了。
虞窈回到小書房里給外祖父寫信。
先表達了對外祖父一家的想念與問候,然后寫了虞府的近況,又提了幾句京里頭的時事,晦地提及了“約定門生”的事,最后便問了孫伯提及的那種奇蟲。
足足寫了五頁紙,這才停罷!
待信箋上的筆墨干了,虞窈便取了信封,用蠟漆封,喊來春曉:“將這封信使人快馬加鞭送去泉州謝府。”
表哥的要,五百里加急,要十來日便能送到祖父手里,到了月底大概便能收到祖父的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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