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料，香料，首飾，頑等，全是市面上最時興的，連楊淑婉也怵了這手筆，意識到泉州謝府的不一般，絕非一般商戶。

　虞兼葭收到了匹料后，只淡淡瞧了一眼，便讓茴香收了起來。

　茴香有些不高興，便直言道：“明知道小姐往常喜歡素，裳也大多素雅，這樣鮮妍艷的花，卻是不曾穿過，大小姐卻還送這樣的，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虞兼葭聲道：“便是送東西，也不好送得太素，免得沾了晦氣，不吉利。”

　送禮也是極的講究的。

　茴香憤聲道：“小姐，你就是善良了，所以大小姐才不將你放在眼里頭，不僅在家學里搶你的風頭，還在大老爺面前裝腔作勢，最近連葉先生在課堂上，也不大點小姐問答，下了家學，也不怎麼留小姐考校課業了，大老爺也對贊不絕口，竟然還讓小姐你與多學一學！”

　提起這些，虞兼葭心中便又是一堵，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既沒有虞窈的大手筆，好東西層出不窮地往父親跟前送，邊也沒有許嬤嬤這樣厲害嬤嬤，會做各種香料、藥茶來孝敬父親。

　便只能眼睜睜看著，虞窈一天一天地討了父親的歡心，讓原本不大喜歡虞窈的父親，對虞窈越發滿意看重。

　茴香仿佛沒聽到小姐的咳嗽，還是一臉氣憤：“不過是邊多了一個厲害的嬤嬤，還指不定那些孝順大老爺的東西是誰做的。”

　虞兼葭喝了一口茶，有些不悅：“你說兩句，大姐姐如今肯用功勤學，這也是好事，是家中的嫡長，父親多看重一些，也是理所當然，葉先生自然也要更盡心一些。”

　茴香一跺腳：“小姐，往常這府里頭的風頭，可都你全占了，一個喪婦長，沒個教養，是何德何能，竟爬到小姐頭上作威作福。”

　虞兼葭眉目間淡淡的輕愁，更顯得蒼白病弱：“可別再說了。”

　茴香有些不甘心。

　虞兼葭白著小臉道：“將花房里那盆茶梅給大姐姐送去。”

　茴香陡然瞪大了眼睛：“那盆茶梅是極稀罕的，平白送了大小姐怎使得，不如換盆春蘭吧！”

　茶梅葉似茶，花如梅，倒不是什麼名貴的山茶花品種。

　但小姐這一株茶梅，不僅態秀麗、葉形雅致，其花紅白相間，相輝映，卻是艷艷貴氣，一直是小姐的心頭好。

　虞兼葭蹙眉：“大姐姐送來的匹料，也是價值不菲，十分名貴，我怎好以普通的春蘭做為回禮，也賃地小家子氣，你可別自作主張，就按照我的話來做。”

　茴香張了張，心道：怎就小家子氣了？小姐喜歡花木，大夫人就在嫏還院里給小姐搭了一個小花房，花房里的花木，可都是小姐自個兒侍弄的，便是尋常的春蘭，那也不一般，小姐花了心思親手侍弄的花草，哪比不得幾匹布料貴重？

　虞兼葭又翻了兩頁書，卻是心煩意，倏然問道：“四妹妹跟著錢嬤嬤學了也有一陣子規矩，可是怎麼樣了？”

　茴香也沒想到突然提起了四小姐，便道：“讓錢嬤嬤拘在院子里學規矩，卻是連門子也不讓出了。”

　府里頭了虞清寧，便總覺得虞窈日子過得更舒坦了，虞兼葭蹙了一下眉，便道：“四妹妹之前挨了罰，又要學規矩，丫鬟婆子們不得要怠慢了去，你讓牛婆子悄悄拿些銀兩，去含院打點些，讓們照顧四妹妹更盡心些。”

　茴香點頭：“奴婢知道了。”

　牛婆子是個碎的，等閑就喜歡說三道四，可頭些年，小姐驚了馬車，是牛婆子一把力氣，扯住了馬韁救了小姐，小姐便記住了牛婆子的好，一些雜七雜八的小事，就都給牛婆子去做了。

　虞窈練了半個時辰的字，便停了筆，了自己發酸的手腕。

　冬梅走進來：“小姐，老夫人、大老爺他們，都使人給小姐送了回禮，小姐可要去看看看？”

　虞窈點頭：“去看看！”

　房里頭堆了不禮，虞窈一一看來，以祖母送的“剔紅漆雕蓮紋七寶妝盒”最為名貴。

　妝盒是四角塔形狀，四面五層，四角檐上掛著瓔珞、碧璽做的流蘇，上頭還鑲了名貴的珠玉，瞧著珠寶氣，華麗貴重。

　冬梅瞧了也忍不住驚嘆：“老夫人可真疼小姐。”

　漆雕工藝比點翠更要繁雜，小件的漆雕，制作簡單一些，卻也要則一兩個月，多則半年才能做，這樣大件又巧的，等閑都要一兩年，甚至是兩三年，使是四五年也是使得，卻是一件難求，尋常一點的人家也得不了幾件。

　虞窈拿著楊淑婉送的點翠發釵，多半猜到楊淑婉又要疼了，一個沒忍住就“撲哧”笑了下，若有所思地問：“京里頭，仿佛好些年都不見點翠手藝了。”

　許嬤嬤目閃了閃：“便是宮里這幾年也不見有。”

　虞窈彎著角：“明兒就戴這支點翠，母親的心意，可不能辜負了去。”

　說完，便拿起了二嬸娘送來的字帖，仔細一瞧，便高興道：“是王曦之早期時的行書字帖，雖不是名帖，卻也是十分難得。”

　冬梅一邊笑著，就了一言：“二夫人跟前的人說，這本字帖是二老爺的收藏，寶貴著呢，早前大爺想要都沒給他，二老爺也是知道，您在跟表哥學行書，才特意送了這個。”

　二老爺待小姐卻是十分疼，都想著小姐，什麼東西也都是最好的送，所以大小姐與二房那邊也是十分親近。

　“二叔一向疼我。”虞窈更開心了，讓冬梅將字帖收好，又拿起父親送來的畫軸，小心翼翼地展開，卻是一幅《石澗蘭》。

　以淡墨繪了怪石嶙峋，嶙石間一株墨蘭，墨葉狹長秀，葉間一朵墨蘭幽然綻放，雖然簡單，用墨卻不錯，瞧著還是有幾分意境。

　應是父親比較得意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