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炕砌來也簡單，不費什麼功夫，多請幾個人上午砌了，燒了炭烘一烘，大約晚上就能睡上了。

　周令懷頷首，上暖和了，便覺得有些熱。

　見表哥額上覆了一層薄汗，虞窈喚來長安：“表哥熱出了汗，拿一件披風，與一條小毯子，便將鹿裘換下來。”

　長安轉頭一瞧，爺果然出了汗，也不知道虞表小姐給爺施了什麼法子，哪還有意見，趕忙去了室。

　長安拿來了披風與絨毯，要伺候爺穿上。

　虞窈卻手拿過，仔細地替表哥穿了披風，又將小絨毯搭在表哥上：“會不會覺得涼？”

　周令懷搖頭：“很好。”

　虞窈放下心，轉頭對長安代：“一會冷了，就將鹿裘加上，表哥不得氣，更不得汗，汗氣一發，氣就上了，要特別注意，大約兩盞茶左右，就要查看表哥的冷熱。”

　長安點頭，他也不得不承認，照顧爺還是虞窈更細致一些。

　虞窈將藥油拿給了長安：“一個時辰給表哥涂一遍藥油，涂的時候要注意，多幫表哥，讓藥油滲進皮里去，一柱香時間最佳。”

　長安接過藥油，轉頭瞧了爺，見爺沒表示什麼，就知道，爺是將虞窈的話聽進去了。

　心里也覺得高興。

　虞窈一指銅爐旁的食盅：“里頭的鹿茸人參湯，很是滋補，表哥覺得冷了，就喝一碗暖暖肚里，子也能暖一些。”

　長安本是好好聽著，可聽著方方面面，連爺吃喝拉撒都要管，頓時氣瞪了眼睛，他照顧爺也有多年了，雖比不上丫鬟更細心，可這些也是做慣的，這不是明擺著說他不靠譜嗎？

　虞窈可不管他服不服氣：“這幾天表哥的吃食，就從窕玉院里送，等周家老仆過來了再說。”

　長安張了張……

　虞窈沒理會：“個時間去一趟窕玉院，讓許嬤嬤教你一套推拿，以后每日早晚，都要搭著藥油，幫表哥推拿部。”

　長安要說話，虞窈已經轉頭對表哥說：“表哥，我先回去，這些天你子不舒服，就不用往窕玉院跑，我課業上有不懂的，就來青蕖院里尋你。”

　周令懷點頭：“好！”

　小姑娘方方面面細致代，問也不問他的意思，他從旁聽著，卻是連話也不上了，也是讓他哭笑不得了。

　酉時初至，柳嬤嬤就命人擺了膳。

　人老了，肚腸也就弱了一些，吃得晚了，肚里積了食，也就不好克化了。

　虞老夫人神焉焉地坐在桌邊，問：“窈窈下午在青蕖院里呆了一兩個時辰？”

　柳嬤嬤點頭：“表爺的癥發了，骨疼得厲害，表爺邊也沒個妥的人照料著，大小姐就過去幫忙照顧著些。”

　虞老夫人點頭：“也是，長安小了些，是個忠心的孩子，可瞧著也不大穩重，孫伯年歲大了，哪有力照顧人？還是得尋幾個麻利的人到青蕖院里，也妥當些，哪能每次癥發了，就讓窈窈累了去。”

　周令懷才進府那會，也安排了不人到青蕖院里伺候。

　但周令懷喜靜，剛住進府里，也不習慣院子里太多生人，另外他壞了，平常也是深居簡出，邊人一多，難免就雜了一些，不得一些舌子，對他也著實不好，所以便由著他打發了院里頭的人。

　卻是沒想到今天這一出。

　柳嬤嬤連忙附合：“老夫人說得是，我明兒去青蕖院里問一問表爺的意思。”

　虞老夫人拿了筷子，正要用膳。

　青袖就領著秋杏進了屋。

　秋杏給虞老夫人行禮：“老夫人，今兒下午，小姐親自下廚，給您熬了當歸人參湯，讓奴婢給老夫人送來，小姐還代，天氣冷，當歸人參湯溫補氣，做得也清淡一些，老夫人夜里喝一些，也能養神安眠。”

　虞老夫人頓時眉開眼笑：“這孩子，這好端端地怎就親自下了廚房？就沒有把廚房給燒著了？”

　秋杏笑道：“小姐是瞧著今兒下雨，天氣冷，想著老夫人您有老寒癥，上怕是不自在了，就去廚房里親手熬了滋補暖的藥膳，足足熬了兩個多時辰，小姐這陣子跟著許嬤嬤一起學了灶房上的事，經常去廚房里頭，老夫人平常吃的藥膳，也都是小姐教廚房里的人做得，哪還能燒了廚房，便是趙媽媽一旁瞧了，也說大小姐做起事來，半點也不含糊。”

　話是說得實在，可里頭的意思卻一點也不實在，人聽了，好像熬湯全是為了虞老夫人是的。

　孫兒孝順，想著，虞老夫人哪有不高興的：“灶房里頭哪是輕省的，可別把窈窈累著了。”

　秋杏點頭應是，又道：“大小姐還說，天氣冷，這幾日安壽堂里藥膳，都由窕玉院做好了送來，也給老夫人好好補一補。”

　青袖送秋杏出了門。

　虞老夫人滋滋地喝著孫兒親自熬的湯，笑得見牙不見眼：“這湯熬得好啊，喝在里頭，是一點也不膩，反而著一鮮香味兒，窈窈可是長本事了。”

　柳嬤嬤也在一旁笑著。

　往常大小姐有空了，便撒著兒往安壽堂里跑，可表爺進府了之后，大小姐與表爺親近起來，難免就不能時時陪著老夫人，老夫人對此雖是樂于見，可這心里頭難免就有些不對勁了。

　表爺是犯癥，骨疼難忍，可老夫人也有老寒癥，天氣一冷，上也不舒坦，可孫兒盡顧著旁人去了，哪能高興？

　這會兒，大小姐的湯一送來，老夫人可不得就高興了？

　吃完晚膳，虞老夫人靠在榻上：“令懷這，也得心照料著才行，可得仔細尋幾個妥當的人，不能大意了去。”

　第二日上午，就有人過來給周令懷砌暖炕。

　虞窈要上家學，不能親自盯著，就拜托了許嬤嬤過去瞧一瞧。

　等中午，虞窈下了家學，連窕玉院也沒回，就直奔青蕖院，暖炕已經砌好了，屋里燒著炭火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