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虞窈就點點頭:“表哥子不大好,你們都是周家的老仆,想必也是知道的,往后進了青蕖院,便也要跟從前一個樣,將表哥照顧妥當了。”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可有心人一聽就明白了,虞大小姐意思是,雖是進了虞府的門,過了虞府的門路,他們卻還要與從前一樣,以青蕖院里的表爺為主為先。
呂嬤嬤眼神微,躬道:“老奴省得,大小姐請放心。”
虞窈又瞧了另外三人,也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來路也都清楚明白,翻了冊子,便也知道,這些人都是周家從前最得力的人。
虞窈很滿意,使人包了賞銀,牙人掂著賞銀,笑容滿面的出了虞府。
虞窈領著呂嬤嬤幾人去了安壽堂拜見虞老夫人。
虞老夫人翻了翻冊了,也是一張,就點了呂嬤嬤說話,似是閑話家常,可都和周老夫人有些關系。
大約一盞茶,虞老夫人也乏了,看向虞窈:“便領到青蕖院安置。”
周令懷子不好,便是從前周家老仆使著,自然也更周全一些,剛問了呂嬤嬤的話,大也是沒有問題。
得了祖母話,虞窈也松了一口氣:“就不打擾祖母歇了,我給祖母熬了八珍粥,養心定神卻是極好。”
下廚這種事,開了一個頭,便有無數次。
虞窈對廚藝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左右一些雜事,都有廚房里的人幫著做,其他的也不用管,倒是不費什麼功夫,偶爾也會親手做些吃食孝順祖母,討祖母歡心也是樂意得很。
虞老夫人一聽就笑了:“孩子家家,可別總往灶房里頭鉆,當心了手就不好看了。”
虞窈挽著祖母的胳膊,撒:“也不是天天,就是聽柳嬤嬤說,最近天氣熱了一些,您胃口不大好,就做了清淡又養人的粥,好克化,又好下咽,吃著也更舒服一些,祖母可得好好保重子,要好好的。”
心的話兒,說得虞老夫人可勁地將孫摟在懷里:“好好好,就聽你的。”
等虞窈領著周家的老仆出了門,虞老夫人的笑容還沒散:“窈窈做事,是越來越周全了,令懷子不好,是打小的病,壞了后,子也是壞了,周家的老仆,從前伺候慣了的,使著也更妥當一些,可到底是外人,不明不白進了府,府里使著哪能自在?去牙行里調教幾日,再過了府里的門路,也能明正言順,有了牙行出面做保,這些人的來路也都清楚,不怕人糊弄了去,為家里招了禍。”
柳嬤嬤聽了,就笑著說:“大小姐做事,是越來越有您的風范了,更難得的是,大小姐對您一片孝心。”
虞老夫人一張臉又笑了花紋。
虞窈要去青蕖院,就讓夏桃回去拿了做好的藥油一起去了。
周令懷在書房里做扇。
小小一把扇子,也不是那麼容易做,是削薄就很難,之后是涂漆,刻紋,上等,每一道工序都十分復雜。
當然尋常的扇子,做了扇骨,然后尋了油紙做了扇面,也就個把時辰的事,可周令懷送給小姑娘的東西,都要往好了折騰,自然就更難了。
周令懷做了六七日,這才做好。
褐黃的桐木本就表面,如,在涂了好些層樹漆之后,越顯得如如脂,就跟臘似的溫潤。
一片片扇骨薄得跟葉片似的,一面雕了青梧,一面是杏花浮雕,在葉片一樣薄的扇葉子上,雕出花葉,哪一刀下重了,破了扇骨,便是前功盡棄。
便是長安,跟了爺這麼久,也沒見過他對某些事這樣上心過。
可惜的是,因為趕著時間,這漆涂的薄了,還是不夠鮮亮,至多用個一年半載,便不大行了。
不過香扇也就用個新鮮。
用幾天不新鮮,也就換下來了,也使不了一年半載,以后多給表妹做些別的樣式,換著玩就是了。
周令懷瞧了做好的香扇,淡的間了一笑意,便在這時,長安守來了:“表小姐帶了幾個……老仆過來,在客廳等您。”
周令懷將折扇放到桐木做的條盒里,這才出了書房。
客廳里,虞窈一邊喝著茶,問了呂嬤嬤表哥從前在幽州的事。
呂嬤嬤對表哥的事知道的很多,但說話的時候卻了謹慎:“爺三歲能誦,七歲能書,九歲便已讀《四書五經》,只不過爺打小子就不大好,卻是深居簡出,鮮出門,外頭只聞幽王世子天人之才,卻不知爺,也是世無絕僅。”
乍一聽到這話,虞窈覺得怪異,之前表哥提到的一位友人,似乎也與表哥一般,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相了這些日子,虞窈也是清楚,表哥確實是世無絕僅,可他生淡薄,便是天資聰穎的大哥,他也沒往眼里去。
大約也只有同樣天人之才的人,才配讓他放在眼里頭。
不過,還是對“幽王世子”這四個字上了心。
正說著話,虞窈就聽到轱轆聲響,卻是長安推著表哥進了屋:“表哥,周家從前的老仆,我都給你帶過來了。”
周令懷點頭,目瞧了一眼站在堂下的四人,神淡淡地:“讓長安帶你們下去安置。”
幾個人應了聲是,就讓長安帶出了門。
想象之中舊仆相見的畫面,并沒有出現,虞窈呶了呶。
方才分明瞧見,呂嬤嬤見了表哥,刻板嚴肅的臉上,也了幾分激之,可表哥似乎并沒有什麼反應。
周令懷輕了小姑娘的發頂:“怎麼了?”
虞窈搖搖頭:“就是覺得開心,以后表哥邊有妥當的人照顧著,我也能放心一些。”
周令懷一聽就笑了。
虞窈拿過桌上的盒子,遞給表哥:“之前的藥油加了干姜,麻椒,在上熱乎乎的,現在天氣熱了,用著也不合適,我給你做了新的藥油,效果與之前一般無二,就是加了冰片,薄荷,使著也清爽一些,雖然表哥的骨疼好了,但還要仔細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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