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從懿向善

　白老爺和白太太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

　虞窈又道：“凡事有利有弊，濟民堂深陷人命司，會將白府推至風頭浪尖，可只要經衙門審理，證明濟民藥堂是清白的，也會間接證明，濟民堂里的藥沒有問題，會更令百姓信服，白府名聲損，但口碑不減，白府此冤枉，才更有理由，站在害人的立場上，指認韓氏族。”

　白家夫妻激不已，連忙跪到堂下謝恩：“多謝郡主恩德。”

　……

　早在白家夫妻，決定轉投武穆定北王時，就已經做好了“拿錢保命”的準備。

　此事宜早不宜遲，第二日一早，白府就在襄平城所有白記道地藥鋪及濟民堂藥鋪門口，張了告示。

　對外宣稱：韶懿郡主去龍寺上香，為災民祈福，祈禱災難病疫不要降臨，白太太有幸得韶懿郡主允許，進寺目睹了韶懿郡主懿德風采，聽了寶寧寺六慧僧，慧濟禪師的《藥師經》，菩薩點拔，決心從懿向善。

　告示一出，引得襄平城一片嘩然。

　告示容看起來離譜的，但往往大德之人，都能引人向善從德，這才就了賢德名聲，韶懿郡主原就有“活菩薩”的名聲，佛家本也是教化眾生種善因，得善果。

　那麼白太太得韶懿郡主點撥，菩薩點化，決心從懿向善，也說得過去。

　告示后面還沒完：“濟民堂是白府產業之一，白記利薰心，將出產的次等藥材，放到濟民堂降價出售給百姓，賺不義之財，有愧于民。”

　“即日起，白記出產的次等藥材，將不會在濟民堂出售，濟民堂永久關鋪；”

　“白記所有藥鋪價格，均永久降價二；”

　“自即日起，三日，所有在本店購藥的顧客，均有七折優惠，每家限購一份一次，次等藥材不再正經出售，將半賣半送給有需要的顧客；”

　“白記道地藥鋪將展開為期五天的義診活，所有參與義診的百姓，視病輕重，將免費贈送次等藥材；”

　“經孫圣手檢驗，濟民堂所出售次等藥材均有藥效，請大家放心服用；”

　“白府謹此，對濟民堂為商不仁，欺騙顧客之事深歉意，并回饋補償廣大民眾，從今往后定當從懿向善，以德正，特此告公。”

　告示一經傳開，一時之間眾說紛紜。

　百姓痛罵白記無恥作派，可罵來罵去，也沒什麼可罵。

　襄平城買不起藥材的百姓，都是在濟民堂買藥，雖然是次等藥材，也起到了能治病救命的效果，價格也確實相對其他藥鋪要便宜。

　所以，在短暫的憤憤不平之后，百姓們就被白記道地藥鋪降價、折扣、義診、贈藥這一系列的活，轉移了注意力。

　連罵也沒心思罵，紛紛跑到白記道地藥鋪搶購藥材，排隊義診。

　藥材價格偏高，導致大部分老百姓，幾乎吃不起藥，降價、折扣這種好事，自然不能輕易錯過。

　人五食雜糧，哪有不生病？

　如風寒、跌打損傷，清熱解毒等藥，也是有備無患。

　虞窈聽說了外面的形，一切都不出所料：“折扣、義診、贈藥，會讓白府出現藥材短缺的、資金不足等困境，令白府損失巨大，但這只是一時的，白府有自己的藥材產地，也有不合作商，只要基還在，很快就能緩過勁來。”

　孫伯對這并不關心，只是有些好奇：“濟民堂所出售的牛黃是假的，并沒有藥效，濟民堂近期，也并沒有采購牛黃，那麼張氏丈夫，因服用了誤抓了牛黃的藥致死，本就不立，你只需將此事上報衙門，這個案子就不會牽連白府。”

　了解了張氏的案后，他首先查檢了濟民堂里售賣的牛黃。

　牛黃乃特牛膽、肝中得，藥中之貴，多出自西北、遼東等飼養特牛之地，很是稀，也因牛黃珍貴稀，故而人多偽之，一些偽造的牛黃，甚至能做到以假真，只有經驗富的大夫，才能分辨。

　不是所有的特牛，都能結出牛黃，牛黃也無法真正飼養，大多都是從飼牛商那里收購，品質好的，自然留在白記道地藥鋪，次一些的，才會在濟民堂售賣。

　濟民堂抓藥的大夫醫一般，如牛黃這等金貴的藥材，濟民堂也不常有，接不多，自然不懂分辨。

　孫伯又道：“出售次等藥材，固然會讓白府名聲損，但韓氏族對付白府的計劃，也會宣告失敗，為什麼還要大費周章，安排這一出戲？”

　白府本不需要降價、折扣、義診、贈藥，來應對韓氏族，輕易就能渡過此劫。

　而虞窈卻瞞下假牛黃一事，故意讓白府蒙損失。

　好像有些不厚道。

　虞窈輕彎了一下兒：“北境藥材價格偏高，老百姓吃不起藥，原也是士族與道地藥材商們聯合一起，把持了藥材經營，大肆哄抬藥價，掣肘藩王，我既然手了這事，就不能坐視不理。”

　白府因何開濟民堂，售次等藥材？

　還不是因為，北境藥材價格偏高，就是次等藥材，也讓白府也覺得有利可圖？不售賣自己出產的次等藥材，甚至還大肆向其他藥材商，收購次等藥才來售賣獲利。

　據所知，白府積了大批次等藥材。

　懂藥理的人，都能分辨藥材的品質，白府公開售賣次等藥材，在北境絕不是什麼，白府是第一個，也決不是最后一個。

　“只有讓白府，及其他藥材商們看到，出售次等藥材的不堪后果，他們才會引以為誡，不會再利用次等藥材獲利，這是其一。”

　孫伯深以為然。

　“其二，白府降價，會對其他藥材商，造很大的沖擊，其他藥材商也會相繼降價，與白記競爭，遼東三省的藥價降下來，百姓也能買得起，品質好的藥，同時會對山陜地區藥材經營造迎頭一擊，同時對其他惡意哄抬價的商家，給予警告。”

　隔山打虎，不外如是。

　這一招，是為了對付豪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