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窈撇了一下兒:“話雖沒錯,可我不想就這麼放過韓氏族。”
殷懷璽一下就明白了的意思,蹙了一下眉:“劉大的死與你無關,你不需要為此自責。”
“可,我不殺伯人,伯人卻因我而死,”虞窈的臉猶為難看,聲音就像凝了一層霜:“韓氏族是為了對付我,這才向劉大下了毒手,劉大原也只是普通百姓,卻無辜了無妄之災,被害慘死。”
“話不能這樣講,”殷懷璽正道:“韓氏族之所以陷害你,是為了對付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趁機打擊保皇黨,你也是害者。”
太后娘娘病重,消息雖然捂著,但眼下后宮是由蘭妃把持,壽延宮并非鐵銅一塊。
后宮干政,牝司晨,有違綱常,是失德之舉。
只有皇后娘娘失德,才會失去了【嫡后】的份優勢,與皇后娘娘同母子的四皇子,也會無緣儲位之爭。
太后娘娘病重一事,也捂不住了。
“我沒有自責,只是心里過不去,”殺了人的惡人,都沒有自責,又怎麼會為了旁人的惡,來懲罰自己,虞窈冷聲道:“倘若這種事,不是發生在我上,我會可憐張氏的遭遇,給們安排一份不錯活計,讓張氏一家今后能好好地生活,可是我卻沒有理由與義務,去為張正義,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雖然很冷漠,但現實真的很殘酷。
大周朝已經爛進了里頭,如張氏這樣不幸的人大有人在,不可能人人都能管。
劉大背后的暗洶涌,是在局中,才敢手去管,倘若不在局中,強行手,無非就是將整個虞氏,乃至殷懷璽,都牽連進儲位之爭中。
這樣后果,承擔不起。
不符合保皇黨利益的事,最終只會被放棄。
聽出話中濃濃的無奈,殷懷璽心疼不已:“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虞窈臉兒著黯然:“可這種事,偏就發生在我上,我不能當做沒有發生過,韓氏族草菅人命,我是定要追究到底,還劉大和張氏一個公道。”
對于這種事,殷懷璽也不知道該怎麼安:“你不要胡思想。”
士紳在他眼中,宛如螻蟻一般。
山陜一帶山匪流寇眾多,等大周朝了起來,讓潛蛟軍扮山匪流寇,趁著局,抄了那些作惡多的士紳,該殺的殺,該搶的搶,就是這麼簡單暴。
誠然這手段并不怎麼明磊落,比之梁王,也不遑多讓。
但是!
古語有言:大事者,不拘小節。
令其亡,必先令其狂,士紳越猖狂,下場就會越凄慘。
只是,這種事他要怎麼跟虞窈講?!
謝府一家逃亡之事,一直是卡在虞窈心里的一刺,且不說理智上能不能接,就是上,也避免不了胡思想。
還不如不告訴。
虞窈彎了彎兒,笑了起來:“我也不是那種,用事的人,主要還是覺得,韓氏族卑鄙無恥,又是貴妃黨,眼下朝野外爭儲奪位,如火似荼,韓氏族居于北境,在你的封轄之,留著也是后患無窮,況且因著榮郡王府的花會,徐貴妃和虞府頗有齟齬,徐貴妃既然能驅使韓氏族對付我,就一定還能驅使旁人。”
說到此,輕輕斂下了眼睛,輕的眼睫擋住了眼底的思緒。
可殷懷璽卻知道,倘若當初沒有榮郡王府花會那樁,虞老夫人就不會突發了癥,以致每況愈下。
表面上裝作沒事似的,但心中一直耿耿于懷。
虞窈抬眸看他,見他目幽深,掩飾地笑了一下,連忙轉了話兒:“士紳勢力深固,周厲王一案,皇上在北境殺了三進三出,牽連之人達到二千之眾,士紳被朝廷的雷廷手段所震懾,行事有所收斂,但本仍然沒將武穆王府放在眼里,追究底還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仍然逍遙法外,功名利祿,榮華富貴加,在北境呼風喚雨。”
北境士紳同氣連枝,勢力遍及朝野,韓閣老是閣老臣,門生故吏黨羽眾多,牽一而發全,連朝廷都十分棘手。
士紳陷害周厲王的行為,并沒有危害皇上本的利益,雖然挑釁了天家威嚴,但狗皇帝殺了這麼多人,已經達到了“震懾”的目的。
朝廷忌憚藩王手握重兵,還需要士族繼續牽制,為武穆定北王的殷懷璽。
士族深諳帝心,自然有恃無恐:“對付士紳,敲山震虎本沒用,只有殺儆猴,才能讓他們真正害怕。”
殷懷璽將攬進懷里,突然發現,懷中的小,有些不可思議,這麼弱細瘦的姑娘,到底是怎樣承擔了這麼多的?
“我心機慮地為你謀了宗室爵位,讓你來了北境,是為了讓你擺禮數教條的束縛,及世俗的諸多槁桎,想讓你自在些,”殷懷璽輕嘆一聲,聲音里著無奈之:“你這樣,顯得我很沒用。”
虞窈忍不住“噗哧”一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我能輕易掌控襄平城的局面,將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傳遞給韓氏族,麻痹韓氏族,這其中有你暗中推波助瀾,州府衙門的案子,進展得如此神速,恐怕也不了你一份功勞。”
連白府都掌握了不,有關韓氏族違法紀的證據。
做為對手的殷懷璽就沒有掌握嗎?
這怎麼可能?!
殷懷璽向來深謀遠慮,走一步看十步,既然要對付韓氏族,就不可能沒有準備,只是礙于朝廷并不打算對韓氏族出手,貿然出手很可能,會引起朝廷的忌憚,這才而不發。
韓氏族在北境經營多年,安在襄平的眼線,是那麼容易抓的嗎?!
當然不可能。
殷懷璽肯定一早就有所防范,這次是借著襄平城輿論四起,這才順水推舟,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賀知縣是在武穆王府的眼皮底下,殷懷璽不可能察覺不到,賀知縣是為韓氏族效力,肯定一早就命人盯了。
所以,張氏告狀的案子,才能這麼快就查到賀知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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