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著辛白上路，他突然說：“等下，回家之前先去一個地方，你知道恒惠小區嗎？”

陳實在GPS上搜索，路線自標了出來，他問：“去見朋友？”

辛白沉默不語。

來到那個小區，辛白在里面沒頭蒼蠅似地逛，陳實不耐煩地說：“你要打聽什麼就直接問人，有什麼不好意思開口的？”

辛白回答：“徐國龍可能在這里租過房子，有一次我聽他在電話中說到房租的事。”

“去業那里問問吧！”

通過業果真找到一名房東，這名房東曾與徐國龍簽過租房合同，就在今年一月份。

那是一間地下室，不風，租金相對也比較便宜，房東一路走一路說：“哎呀你們是警察呀，那人說他是做小生意的，租個地下室存放小推車，我真不知道他是犯罪分子。”

“不要，這件事我們也是剛剛查到，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的。”陳實說。

來到地下室前面，房東打開門，林冬雪警覺地解開槍套的皮扣，陳實以手機照明，僅有十平米的地下室空空如也，暖氣管道上拴著一個狗脖環，地上放著食盆和便桶，雖然便桶是空的，但屋中還是彌漫著一氣味，那是人被長期關押散發出來的餿臭味。

辛白捂著口鼻，“我不知道這對你們有沒有幫助。”

“看來這里是用來關押人質的，可能藍梟就被關在這里。”陳實說。

“藍梟！”辛白倒吸一口涼氣，“是那個藍梟嗎？”

“對，就是那個藍梟，他打算把藍梟當作‘禮’送給你，問你一件事，租工作室的時候是你親自出面的嗎？”

“不是我，自從他囚我之后，所有事都是他代辦，錢是花的我的。”

離開這里之后，林冬雪給林秋浦打了電話，告知這條線索。

三人來到辛白原本的家，準備開門的時候，一個鄰居從對門走了出來，笑著打招呼：“白先生，家里來客人了啊，真是稀罕哦。”

辛白臉上一紅，靦腆地說：“是遠房親戚。”

“你們好。”鄰居笑著同陳實和林冬雪打招呼，提著菜籃下樓了，辛白著的背影，鑰匙半天不進鎖眼里。

“發什麼呆呢！”陳實說。

辛白這才恍過神，笑道：“回家真好。”

“鄰居真漂亮啊。”陳實說。

辛白臉又紅了，陳實心想，這貨八是對人家有意思吧。

回到悉的地方，辛白先洗了個澡，了外賣請陳實和林冬雪吃，外賣居然是海底撈，連鍋底加涮菜四百多塊錢，這是陳實吃過的最奢華的一頓外賣。

吃著涮鴨腸，喝著啤酒，辛白的眼淚下來了，“好久沒這樣自在了，過去不知珍惜，現在我只有一個愿，希每天都可以這樣過。”

“發什麼夢呢，吃完飯寫稿去！”陳實說。

“我……我今天想休息一天。”

“別廢話，今天哪怕更一坨屎也得更新，否則晚上別吃飯。”

辛白一臉怨憤，像小孩一樣癟了起來。

吃完飯，陳實幫忙收拾桌子，剛從廚房出來就看見辛白盤坐在電視機前玩起了堡壘之夜，他乞求道：“就玩一把就玩一把，我調整下狀態。”

林冬雪一臉無奈，“我就去倒了杯水，他自己把游戲機打開了，攔都攔不住。”

陳實說：“你來！滾去干活。”

說著，直接把游戲機關了，辛白大張著，作抓狂狀，“游戲機不能這麼關的，會損壞主板，你這個文盲！”

“壞了我賠你。”

“那我打開檢查一下有沒有壞了。”

“滾，干活去！”

接下來陳實可算見識到這家伙的磨洋工功夫，泡茶吃零食聽音樂，站在窗前欣賞風景，或者躺在床上玩手機，其名曰調整狀態，結果三個小時過去了，打開的文檔仍然雪白干凈。

“我真的不想寫了！”當陳實第十次催促他寫稿的時候，作家打滾捶床哀嚎，“每次都是殺人、調查、結案，一樣的套路怎麼讀者就看不膩呢，春節元宵端午我一天都沒的休息，能不能讓我歇兩天放空一下自我啊，你們這樣下去，只會催出沒有營養的爛文！”

“白老師，你知點足吧，想想你名不見經傳的時候，現在你去拉個便利店的打工仔，說給他這份工作，每天對著電腦敲敲字就食無憂，你問他干不干？”

辛白一臉不爽，“我寧可去做力勞，至不用費腦子，為了想案子我腦都快榨干了！”

“一個人的辛苦就是別人的輕松，想想你的讀者一天班上下來，坐著公回家，打開小說刷兩章，暫時忘記生活的瑣碎，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放松。碼字當然不愉快，但是你碼完字，拿到稿費去下館子，又可以別人的勞果。大家都付出一份勞，這個社會才會良運轉，越來越好，無論那些罪犯頂著什麼樣的理由去禍害別人，他們永遠只是在破壞別人的勞，就算莫里亞再世也比不上一個清潔工偉大，因為勞最可貴……這話是你說的吧！？”

“我懂，但是……”

一聽這話陳實就嘆息，這貨真是懶到骨頭里了，接客的都比他有自覺。

“不寫就不寫吧，甭催他了，聽得我都煩。”林冬雪勸道。

“林警人太好了！”辛白歡呼。

“不行，今天必須更新，今天的更新很重要，我們不確定徐國龍通過什麼渠道知道辛白被釋放出來，或許是通過小說的更新，為了防止下一名害者出現，每一種可能都得考慮到。”陳實說。

一聽這話，辛白又垂頭喪氣，“好啦好啦，你們出去吧，我工作的時候不希有人打擾。”

兩人在外面呆了一會，不能看電視吵到他，就坐在那里刷會手機，陳實把窗戶拉上了，并且仔細檢查了每個角落，確定這里沒有監視設備。

中途他上廁所的時候，回來發現辛白背著手站在客廳的窗前，陳實說：“你怎麼又魚？”

“寫完了呀！”他一臉輕松地說。

“什麼，這倒寫完了？”

陳實掏出手機來看，果然更新了，而且質量還不差，足足四千字，他心想，這個懶鬼其實還是很有天賦的，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如此懶散地活著。

他抬頭，注意到辛白正在看外面的一個人，那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