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陳實把車停在和平東街附近，也就是發現尸塊的地方，同行的還有林冬雪和陶月月，今晚來此是為了做一個“試驗”。

彭斯玨那邊通過DNA大致能找到裝過尸塊的袋子，但這沒什麼指導意義，因為現場帶回來的垃圾袋都是那種常見的黑降解塑料袋，應該說是以前常見的，隨著垃圾分類在龍安推行，現在各超市都開始售賣一種明的塑料袋。

三人在車上靜靜坐著，陳實掏出手機看辛白剛剛更新的小說，陶月月在吃薯片，喀嚓喀嚓的聲音回響在車，林冬雪著夜發呆。

“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說，通過化學手段能把一尸完全分解掉，是真的嗎？”陶月月說。

“哈哈，是《鹿鼎記》吧，化尸水這種東西是虛構的啦！”難得找到共同話題，林冬雪愉快地回應。

“不是，是《道連·格雷的畫像》。”

“道……”這本小說林冬雪連名字都沒聽說過，尷尬地笑笑，“姐姐沒讀過。”

“通過化學手段分解尸，這個命題本就是有問題的！”陳實說，“按照質量守恒定律，一種質和另一質發生反應會生第三種質，比如說拿強酸腐蝕尸，必然會有大量惡臭氣生，如果你在家里這麼搞，鄰居就報警了，只能跑到郊外去弄，但有這個場地還不如直接焚尸，燃燒才是最方便有效的化學手段，而且警察還不會因為你購買過大量強酸追查到你。”

“咱們就不能聊聊畫片什麼的？”林冬雪吐槽。

“換一種思路，只要把尸變別的質就OK了。”陶月月興地說。

“哈哈，這招是可行的。”

“嗯，如果把尸燒灰，再做鉆石，如何呢？”

“你可以給辛白發條私信，把這想法告訴他。”陳實笑道。

“這次的棄尸人為什麼不把尸燒掉呢？”陶月月問。

“對啊，為什麼呢？”陳實看向林冬雪。

“你這是大學教授式的提問，還是小學生式的提問？”林冬雪問。

“我在思考……月月說的有道理，用這種方式棄尸一定是符合棄尸人的犯罪利益的，尸塊扔在垃圾袋里，警察看到了肯定會查，而且是大案子，他們干嘛不索到郊外去焚燒？”

“你不是說棄尸人不是兇手嗎？也許他們覺得警察查起來也沒有關系。”林冬雪推測。

“沒準他們是希警察來查，我聽老彭說過一件事，曾經有個農村婦死在家中，口了把刀，一檢查發現是喝農藥自殺的，原來刀是兒子的，他父母長期不和，有一天回家他看見母親死了，沒有外傷，家人準備把尸送到火葬場，他不甘心母親的死就這樣不了了之，于是偽造刑事案件并報警，讓警方介調查。”

“如果希警察來查，直接報警不就行了，這還是說不通。”林冬雪提出異議。

陶月月說：“陳叔叔，會不會這幫人覺得死者就是垃圾呢，沒必要大費周章地理。”

“哈哈，心理學解讀，你長進了啊！死者是個年輕，長相未知，材苗條，什麼樣的人會覺得毫無價值呢？”

“你們都想多了吧！”林冬雪說，“我覺得這幫人采取這種棄尸手段是因為有局限，比如他們沒有車，或者工作繁忙。”

“要麼就是法律知識淡薄，不知道什麼作侮辱尸罪……”陳實考慮著。

“來了來了，哇，好多！”林冬雪對著窗外說。

此時已經是十一點，就看見一大幫人像游行一樣出現在街上，從街頭排到街尾，每人手中都提著一個黑塑料袋，神莊重肅穆。

三人準備了垃圾袋，當然里面裝的全是廢紙，陳實說了聲“走”，他們拎著垃圾袋加到隊伍中。

離得近了，聽見他們中有人在相互談：“什麼垃圾分類，搞得拾荒者都失業了，本來這些瓶瓶罐罐能養活多拾荒者家庭，現在國家把這個資源搶了，這等于把他們趕上絕路呀！”、“就是，我本來都了垃圾理費了，現在又要我自己分類，麻煩得要死，那你居委會倒是把垃圾理費還給我呀！”

一幫人越聊越起勁，儼然已經形了一套自己的哲學，陳實小聲教育陶月月，“你長大可千萬別變這樣。”

林冬雪在觀察，有沒有幾個人走在一起的，因為尸塊來自九個袋子，那麼這個棄尸小團隊至多有九個人。

但這些人三三兩兩，并沒有一大幫子走在一起的。

大家在尋找垃圾桶，因為一到夜晚，為防止有人丟，街道辦事就把垃圾桶收走了。

有人提議：“哎呀，就扔這兒吧，每天晚上找垃圾桶跟尋寶一樣，麻煩得要死，我還得回去洗澡，明天一早清潔工來了一起收拾了。”

說著，那人隨手把垃圾扔在路邊，然后第二個人也跟著干，眾人紛紛效仿，這就作破窗效應，很快街邊堆出一座垃圾小山，蔚為壯觀，這幫人拍拍手，帶著宛如白掙兩百塊的僥幸笑容，各回各家。

“沒素質！”陶月月說，“陳叔叔，我們的垃圾也要丟這兒嗎？”

“演戲就演得像一點吧。”陳實把手中的一袋廢紙扔在旁邊。

三人回到車上，林冬雪說：“我沒發現什麼小群，按理說這幫人知道這里每晚都有人扔垃圾，他們肯定有至一個人住在這附近。”

“這一帶很難管嗎？”

“對，我聽網友說，和平東街這邊居民區非常多，周圍沒有鬧市區，所以每晚都有人來丟垃圾，網友還調侃說，一部分人意不在丟垃圾，是想借著參加這種‘集活’結朋友。”

陶月月說：“剛剛我看見有個男的跟林姐姐搭訕。”

“哎呀，討厭死了。”林冬雪一臉嫌棄地說。

“嗯，看來這幫人不全住在這里，那麼他們昨晚是從其它地方來的，就和咱們一樣，對，查車！”陳實兩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