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浦把何晶晶帶回了局里，并把剛剛在泰揚典當行發生的事告訴了宋朗，宋朗訝然道：“烈國梟？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說白了都是些蛇鼠之輩罷了。”

“隊長，你為什麼要傳喚何晶晶？”

“我們把的另一個父親李強找來了，看看到底是生父還是養父吧！”

為了防止二人串供，李強和何晶晶各自呆在一間會議室里，宋朗派了警察盯著，彭斯玨用棉簽取了二人的口腔粘化驗DNA，等待的時候宋朗一煙接一煙，很快煙灰缸就堆滿了，林秋浦心想前輩的煙癮實在太大了，很擔憂他的。

半小時后，結果出來了，兩人的DNA匹配率達到了99.9%，確認是父，宋朗代林秋浦：“去把李強帶到審訊室吧！”

宋朗隨后來到審訊室，林秋浦準備告辭，宋朗說：“你留下來吧，學學怎麼審訊。”

林秋浦誠惶誠恐地坐在椅子上，這幕小時候只在電視上看過的場面，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參與進來，審訊室并不像警匪片里那樣黑漆嘛烏的，幾日燈管把這里照得很亮堂，這是因為要全程錄像。

宋朗調整了一下記錄儀，就在李強對面坐下，李強是個瘦瘦的中年男子，謝頂，眼睛鼻子在一起，略顯猥瑣，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襯衫，一直在抖。

“煙嗎？”宋朗問。

“來一吧。”李強說。

宋朗把煙盒和打火機遞給他，了口煙，李強似乎不那麼張了。

“你和何泰揚是怎麼認識的？”

李強皺著眉頭說：“我和何泰揚是老同學，這人吶，真的是命中注定，我倆都是在改革開放之后下海創業，我辦工廠，何泰揚搞當鋪，幾十年下來，他了大老板，我還是一文不名，還欠了一屁債。”

“李強，在這里你就別吹牛了，我們查過你的檔案，你什麼時候辦過工廠，不過是一個不靠譜的朋友聲稱搞實業，你借錢的，結果那人是騙子，這還是你下崗之后的事。你被騙之后欠了幾十萬，還是高利貸，你只能拆東墻補西墻，借這個高利貸來還那個高利貸，你自己卻還迷信這些投資，一夜暴富的事，不停借錢，現在已經欠了多了？”

被穿牛皮，李強愧地低下頭，“還有……三百多萬沒還清。”

“你妻子也是因為你欠錢跑了的吧？”

李強點頭，想起傷心往事，他的眼圈紅了。

“你兒呢？”

“我沒有……兒！”

“既然我們把你請到這里，肯定是掌握了你的報，你老實代，你兒去哪了？”

李強抬頭，看見宋朗用冷酷的視線盯著他，他突然慌起來，手中的煙灰也掉在地上。

后來宋朗告訴林秋浦，面對嫌疑人，你穿他的一個謊言，對方就會認為你知道他全部的事，這是虛張聲勢，但是管用，因為撒謊的人都心虛。

“我兒賣給何泰揚當小三了！”

“什麼時候的事？”

“幾年前，何泰揚來我家催債，他雖然跟我客客氣氣的，但態度很強，明里暗里出威脅的意思，假如我再不還債，他就要找道上的人收拾我，放貸的人都這臉，我呸！結果他看見我兒晶晶了，那時才十七歲，剛放學回來，以為家里來客了，還喊了聲叔叔好。何泰揚這老的注意力馬上就轉移了，瞇瞇地瞧著我兒，他猥瑣地跟我說，想不想減點債，我心里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問怎麼減，他說他最近要出差，一個人出差怪沒意思的，如果能讓我兒陪他一起去趟上海，他可以給我減十萬。

“我當時真想一刀砍了他，當著我這個爹的面說出這種話，是人嗎！？”李強出一道兇，“不過人窮志短，我說十萬，你逗我呢，十萬管屁用！何泰揚說搞個雛也不過這個錢，我兒又不是金子做的，十萬已經很公道了……聽聽，明碼標價地想搞我兒，這老鬼！

“人窮志短，人窮志短吶，我答應了，編了一套謊話騙我兒跟他出去，回來之后我兒再也不跟我說話了。后來何泰揚來得很勤，有時候把晶晶帶到賓館，有時候就在我家搞，給我十萬十萬地減債，不過我欠了太多債，這都是杯水車薪罷了。何泰揚還勸我，想開點，兒大了早晚是別人的，被他搞還有錢掙……他似乎喜歡晶晶，有一天突然跟我提出來，把晶晶過繼給他，我欠他的所有債一筆勾銷，我說這怎麼過繼啊？他說好辦，重新改個名字，了戶，就是他兒了，對所有人都說是私生，其實就是養在家里的小三，隨時隨地可以玩，呵，誰說現在不能納妾的，只要有錢，不一樣可以在自己家養小妾嗎？”

李強一臉鄙夷，又拿出一煙，這番話聽得林秋浦快要吐了，天底下有這樣的父親嘛，盡管他在抨擊何泰揚的荒無恥，但如果不是他一開始點頭答應，何晶晶怎麼會被推進這個火坑。

“你這個爹當得很混蛋吶！”宋朗冷靜地評價道。

“我就是混蛋，沒辦法，人窮志短，晶晶生到我家算是遭了罪了，不過換個角度想想，至跟了何泰揚能吃飽穿暖，比跟我強！”李強居然還振振有詞。

“那麼通過賣兒平了何泰揚這邊的債，你還剩多債？”

“一開始是五十多萬，后來利滾利變了三百萬，我要是再有個兒就好了。”李強咧起一黃牙笑了。

“所以你去敲詐何泰揚？”

“那不敲詐……”李強突然一驚，林秋浦看見冷汗從他額頭的孔中噴出來，李強趕煞住話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警！”

“你放心，都錄著呢，剛才我問的那句話當不了呈堂證供。”

“哎呀，你嚇我呀，突然冒出這一句，話趕話地就接上茬了。”李強出虛驚一場的笑容。

宋朗冷笑著，神陡然嚴肅起來，“不過我們彼此心里都明白了，你就是殺害何泰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