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浦坐在辦公室里，往事一幕幕浮現眼前，他朝桌上那張自己與宋朗的合影看了一眼，每次看著照片中一臉微笑的宋朗，心里總是五味雜陳。

為什麼會突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破案的經歷，難道是因為那天陳實在神智不清的時候了他一聲“小林”，平時本沒人會這樣稱呼他，難道陳實就是……

不，不可能！

他們的差距太大了，相貌、年齡、說話方式、小習慣……

但林秋浦越是琢磨兩人之間的不同點，就越發現兩人有一種驚人的神似。

不會這麼巧合吧，不會的吧！他又否定自己的猜測，覺得現實中不存在這麼戲劇的事。

但是如果萬一陳實真的是宋朗，自己將怎麼面對他，把他逮捕，還是先向他傾訴這些年的思念之后再把他逮捕？

林秋浦糾結不已，苦惱地揪扯著頭發，他知道自己不聰明，想事容易鉆牛角尖，也許這本就是誤判，陳實比他大，管他“小林”也是自然而然的。

電話鈴聲將林秋浦的思緒又拉回現實，他拿起聽筒——

“當鋪的案子……在哪……這案子我要了……”

剛剛接到報警中心的來電，稱上馬街一家當鋪發生了謀殺案，這個地名林秋浦很悉，他想不會這麼巧合吧，自己剛剛還在回憶那起案子，同一個地方又發生命案了？

他上林冬雪和其它幾名警察，準備去現場看看，臨走前他突然對林冬雪說：“把陳實來！”

到了現場，林秋浦才得知，發生命案的是一家三源的典當行，他朝斜對面看去，泰揚典當行仍然在營業，店面似乎變大了，招牌也變了燙金大字，比當年那灰撲撲的小店氣派多了。

距離那案子已經過去了七年，那家當鋪現在完全是何晶晶的產業了吧，是自己在經營，還是盤給別人了？

宋朗曾說這種人就像癌細胞，不值得同，在宋朗手下工作的時候，他說的那些教誨林秋浦記在本子上也記在心里，對他助益良多。

正當林秋浦回頭看的時候，一輛轎車停在那家當鋪門口，從車上下來一個穿紅旗袍的人，手里夾著細長的陶瓷煙和一支式香煙，化了妝，但林秋浦還是一眼認出來，正是何晶晶。

比起七年前，明顯胖了不，過去那張削瘦的臉也圓潤起來，顯得更有風韻，算起來大概也有三十多歲了吧。

何晶晶注意到馬路對面的警車和警察們，大概也看見了林秋浦，沖他微笑了一下。

另一個人從駕駛座下來，手中拎著兩個塑料袋，上面有某超市的字樣，這個男人皮黝黑，兩臂結實，手腕上的紋很扎眼，他留著板寸頭。

雖然相貌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林秋浦還是認出來，他是何軍！

這讓林秋浦頗意外，他們怎麼又在一起了，不過話說回來，當年那起案件的后續影響他也不甚了解，因為結案幾天以后，他又投到另一起命案當中去了，沒時間也沒必要再去走訪一下泰揚典當行。

“哥，在看什麼呢？”林冬雪說，“你在瞧？”

“胡說八道，那倆人是我參與的某起案件中的相關人員，隔了幾年又看見有點意外而已……宋朗還沒來嗎？”

“誰！？”

意識到自己的口誤，林秋浦忙糾正過來，“我是說陳實！”

“哈哈，嚇我一跳，他說在陪月月逛街，晚一點過來。”

“這家伙，一點都不守時！！”

林秋浦憤然道，心中的那桿天平又朝懷疑的一方傾斜些許，因為宋朗是從不遲到的人。

警察們走進發生命案的當鋪，看見墻邊櫥柜的鎖都被人暴地撬開了，翻弄得一片狼籍，一個老男人臥在地上，額頭上凝固著大塊鮮，他倒下的姿勢有點扭曲，兩朝前，上卻擰過來朝著地面，左手得很長，似乎想去夠什麼東西。

旁邊有一只翻倒的紅木椅子，一個沾著的煙灰缸掉在尸腳邊，彭斯玨將其拿起，對著檢查，說：“上面的指紋非常清晰。”

報案人是這家店里打工的伙計，這小伙嚇壞了，今天凌晨他聽見樓下有摔砸的靜，以為進了賊，這地方進了賊可不得了，他跑下來一看，一個男人正用煙灰缸反復擊打老板的頭，老頭趴在地上不停搐，左抖得特別滲人。

“然后那……那男的扭頭看到了我，我嚇得嗷一嗓子，趕上樓，從窗戶跳到旁邊的屋頂上跑了，屋頂上的瓦片都讓我踩碎了，我當時沒帶手機，也不敢回來，穿著睡跑到最近的派出所報的警。”

“去檢查一下。”林秋浦代林冬雪一句，然后對伙計說：“那男的長什麼樣？”

“太黑了我看不清，就看見他穿著一件夾克衫，大概跟他一樣高！”伙計指了下徐曉東，“哦對了，他還吐了口痰，應該就在地上吧。”

“林隊，地上有塊干掉的痰跡。”一名技警察揭開一張掉在地上的畫，發現了痰跡。

林秋浦又問伙計：“你目擊到兇殺過程的時候，這里很嗎？”

“不，跟平時一樣，可能是我跑掉之后他才翻的吧，要是我沒跑，大概也會被殺掉，想想就好可怕哦！”

“你老板什麼？”

“沈利群。”

“你在這里打工多久了？”

“我剛畢業，才干了一年，我爸和沈老板是朋友，因為我學的那專業找不著對口工作，我爸我來這里打工，沈老板平時待我倒也不錯……”說到這里，小伙出憂傷的神。

“等尸檢做完，你協助我們檢查一下，這里丟了什麼。”

尸檢結果與小伙的口供完全一致，沈老板死于凌晨四點左右，頭部了多次砸擊，在皮里發現了些許玻璃碎片，彭斯玨初步判斷死因是腦脈破裂。

當尸被帶走的時候，小伙請求給沈老板燒幾張紙錢送行，林秋浦同意了，小伙在門口燒了紙，哭了一陣。

然后他戴上手套開始檢查現場的東西，這里的東西都是顧客典當的，都有記錄，一一核實后小伙說：“畫丟了！”

“什麼畫？”

“一副蟲子的畫，是個元代畫家畫的，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