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說：“老板說這幅畫很名貴，如果拍賣出去，把這整個當鋪買下來都不問題。”

剛才伙計確認失的時候，已經將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放回架子上，林秋浦注意到里面有不字畫、古董、文玩，他問：“你們這里有哪些業務？”

“就是典當值錢東西，我們不像對面那家當鋪什麼都干，還放高利貸。老板是個文化人，喜歡古董，他以前是搞鑒寶的，靠這個掙了些錢，自己經營一家當鋪，主要是借這個來收一些古董，再轉手賣出去。”

一提到經營當鋪，林秋浦想到一件事，問：“你們店里收到過一個骨質小碗沒有。”

“警，你也知道這個說法啊？”伙計一陣驚喜，“收到過呀，老板說了，這是打著鬼神幌子的詐騙，不要相信，他沒有給錢，也沒發生什麼倒霉事。”

林秋浦心想，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傳說居然還在當鋪圈里流傳，生命力果真異常旺盛。

這讓他想到網絡上盛傳的某些謠言，傳謠者已經被捕，方也已經辟謠了，但這些謠言卻像病毒一樣悄悄傳播，還有人信以為真，荒唐而詭異。

“我想看看這只碗。”林秋浦說。

“你稍等一下。”

伙計離開片刻，拿來一個骨質小碗，上面臟兮兮的，碗里還殘留著飯渣，原來沈老板拿它喂狗，林秋浦轉念一想，這次的案件該不會又跟這個謠言有關吧，便問：“什麼時候收到的？”

“剛開張的時候，幾年前了，我是聽老板說的，沒親眼見到。”

林秋浦點頭，心想這麼看來，這次的案件和骨碗沒有關系。

當年他為了查這骨碗的事，連著幾天把都跑細了，想到這件事林秋浦就很想笑，同時又想起了宋朗，心中一陣憂郁。

“這碗我借用一下。”林秋浦說。

“你拿去吧，本來就是個垃圾，早想扔了。”伙計表示。

林秋浦想了想，問：“對了，這幅畫是沈老板自己的，還是顧客當的。”

伙計拿過記帳本一看，遞給林秋浦，上面寫得很清楚，畫名《山居XX圖》，作者元代錢選，典當日期是三天前，典當人是打著引號的“曹孟德”。

“曹孟德是誰？”林秋浦問。

“我不知道，是老板親自寫的。”

曹孟德？國之梟雄？烈國梟？

林秋浦想著，該不會又是這位連名字都不敢提的大人吧，他記得七年前的案子里有個曲，烈國梟在泰揚當了一幅畫，被何軍調包贗品，這次他又當了一幅畫，被人了？

烈國梟是不是有點倒霉啊，每次當出去的東西都要經歷波折，不過當畫這事兒本更奇怪，按理說烈國梟是個有錢有勢的人，為什麼會缺錢缺到屢屢當畫的程度？

這些事林秋浦想不明白，便暫時拋諸腦后，況且“曹孟德”是不是指烈國梟還需要調查清楚。

該問的都問完了，林秋浦伙計留個聯系方式，吩咐其它人先撤吧，林冬雪想留下來等陳實，林秋浦得把支開，但又不能用太生的方式，否則妹妹會起疑。

于是林秋浦咳了一聲道：“冬雪，你去趟電信局，查查沈利群死前的通話記錄。”

“你留下來等老陳？”

“是啊，這家伙來得也太晚了，等他來了聽聽他有什麼高見，然后一起去局里，我們在局里頭。”

林冬雪笑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尊重老陳的意見呢，堂堂隊長還專門等他來呢！”

“耍貧，快去吧！”林秋浦埋怨道。

人都走了之后，林秋浦踱到當鋪門口，叼上煙，這種牌子的煙是宋朗的，宋朗失蹤之后他不自覺地開始這種煙，因為聞著那種味道就好像宋朗在旁一樣。

不知不覺，就了他最的牌子，當然，他的煙癮可沒宋朗那麼大，宋朗有一次自嘲說他不是煙，是拿煙當飯吃。

一個ZIPPO打火機湊到他邊，林秋浦詫異地扭頭一看，笑嘻嘻地站在旁邊遞火的人居然是何軍，何軍說：“剛才就看見你了，你們警察在辦案，我不方便過來打招呼。”

“你還記得我？”林秋浦說。

“哪能忘了你啊，當年我被子著吃玻璃碴，是你救了我，當時我不識抬舉，現在想想可得好好謝謝你。”何軍咧一笑，出一口健康的牙齒。

“那個長頭發的男人……”

“劉，烈國梟的干兒子……之一。”

“你現在敢提這個名字了？”

“有什麼不敢提的，這個老混蛋，這些年可沒做禍害我們的事。”

“禍害你們？”

“這個先不提。”何軍擺擺手，指指里面，“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沈老板被殺了？”

“是的，我們還在調查。”

“劉干的！”何軍神地低聲音。

“你看見了？”

“肯定是，我敢保證，你們要真查出來是他，我再說說我的理由吧。”

何軍似乎知道什麼，或者只是單純地瞎猜，林秋浦掏出手機，“留個聯系方式。”

留過聯系方式，何軍又說：“林警，你不好奇我和晶晶為啥在一起嗎？”

“臭味相投？”

“這話說的，也太練了吧！其實當年知道想嫁禍給我之后，我氣瘋了，真想把報復一頓，可又狠不下心，畢竟也好過一陣子。那事對我打擊大，我就走了，兜兜轉轉，這些年還在當鋪、高利貸行當里面混，在一個圈子里，也經常聽說的事，一個人經營泰揚典當行也怪不容易的，一個人在這個行當能容易得了嗎？都說時間是沖淡一切的良藥，我漸漸原諒了過去做的事，畢竟那時候也是可憐，然后我又來幫忙，有我幫忙，這二年泰揚才算風生水起……”

“然后你和又舊復燃了？”林秋浦順著話茬說道。

“天天在一起，日久生，都是水到渠的事。”何軍笑笑，這時他的視線向路邊停下的一輛車，當陳實從車上下來時，何軍愣怔了一下，“咦，這不是那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