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浦微微一驚，難道現場發現的煙灰缸是有人想嫁禍給劉？

他繼續一臉平靜地繼續訊問：“你用煙灰缸擊打他什麼部位？”

“警，我雖然是個人，但也知道分寸，那煙灰缸那麼沉，會打死人的，我就是拿起來嚇唬一下他，沒有落到他上。”劉咧一笑，“如果真打下去，那質就不一樣了，這個我懂。”

林秋浦冷笑，“懂法你還打人，老實代，為什麼打沈老板？”

“收保護費！”

之前劉的敘述一直很流暢，但說這句話的時候卻微妙地卡頓了一下，林秋浦判斷，這個理由肯定是假的。

“收保護費？”

“對啊，我手頭有點，又不想找哥們借，就找這個老實的老板搞點錢花花！以前當小混混的事，這種事我常干。”

“是你一個人來的？”

“一個人來的。”

“有人看見嗎？”

劉想了想，“他那個徒弟吧，我吼了他一句，看什麼看，他就嚇跑了。”

“劉，我相信你剛剛說的話里有一部分是真的，但你要是把真話跟假話摻在一起，只說對自己有利的……”

劉攤手，“我都來自首的，對我能有什麼利！”

“別打斷我說話！”林秋浦怒斥，“我實話告訴你，沈老板死了，被人用煙灰缸砸死的，煙灰缸上有你的指紋，并且有人目擊到你行兇，而你正好沒有不在場證據。”

劉嚇得臉鐵青，道：“我沒殺人！我為什麼要殺他？”

“說這個有什麼用！”

“你可以去我電腦上看，有瀏覽記錄的。”

“那種東西，隨便就可以偽造出來，你現在只有把真相說出來，我們才能幫你，為什麼要去找沈老板的碴，有人指使你嗎？”

劉咬著牙，低著頭，整整一分鐘都不說話，林秋浦拍桌子他開口，劉突然抬起臉，臉上滿是冷汗，但是眼神卻帶著一種豁出去的堅決，他說：“人是我殺的！”

林秋浦一愣，本以為這小子會繼續辯解，居然痛快地“承認”了。

“怎麼殺的？”

“用煙灰缸砸死的。”

“為什麼殺他？”

“沒有為什麼，看他不爽。”

“你殺了他之后，從現場拿走了一樣東西，是什麼。”

劉攤手，“當時太慌，沒仔細看。”

“東西呢？”

“你們去我家搜吧，搜到什麼就是什麼，你說了算。”

林秋浦瞪眼，“劉，你現在又走上另一個極端了是吧，我說什麼你都認？”

“你說我殺人，我又解釋不清，那你看著辦吧！”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臉。

審訊暫時中止，林秋浦人去把那伙計找來指認一下嫌疑人，林冬雪說：“哥，我覺得他不是兇手。”

“我也覺得，因為從機上就說不通，但他寧愿認了殺人罪也不肯說出去找沈老板的理由。”

“肯定是烈國梟指使的唄！”

“可烈國梟為什麼要教訓沈老板？他明明幾天前才在沈老板這里當了一幅畫。”

“對了，你讓我查的沈老板死前的通訊記錄。”林冬雪拿出一張單子，上面有長長一串號碼，分別備注出了注冊號碼的人，林冬雪把這些人都查了一下，上面有沈老板的弟弟、朋友、同學、客戶，5月10日到5月11日，沈老板和一個姓魏的人通過四次話，那人據查是一家拍賣行的經營者。

“我去走訪一下這個拍賣行的老板吧！”林冬雪說。

林秋浦點頭，林冬雪現在查案既靈活又積極，完全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他記得自己進警隊的第二年，還是個只會說“可以排除自殺”、“隊長我接下來要查什麼”這種話的傻小子，每天跟著宋朗后面轉。

林秋浦嘆息一聲，去了趟彭斯玨那里，彭斯玨買了一個和兇一模一樣的煙灰缸，在上面用墨水標出指紋的位置，他說：“你來得正好，我剛剛作了一個試驗，指紋的位置顯示兇手是這樣握著煙灰缸的，擊打的點正好在指紋的另一側，尸還沒解剖，不過從傷口里發現了一些玻璃碎屑，我們正在嘗試能不能拼回去，如果行的話，這只煙灰缸就是兇無疑了。”

“有什麼疑點嗎，從技上來看。”

“非要說疑點的話，煙灰缸上只有劉一個人的指紋，按理說煙灰缸應該還有主人的指紋才對。”

“劉全招了，雖然態度不是太誠懇，該查的還得查，憑口供不能定罪。”

彭斯玨拿起咖啡杯，“這次倒是很快啊。”

“以前宋隊長在的時候，查案速度比這還快。”

彭斯玨的手停在半空中。

“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提到他。”林秋浦坐下來，“彭隊長，我有一個可笑的想法想和你談談。”

“說！”

“你覺得陳實像宋朗嗎？”他低聲音。

彭斯玨的眉揚了一下，依舊平靜地說：“你為什麼會有這種覺，我和宋朗是多年的朋友，對他很了解，陳實和他相比差得遠了。”

“好吧，有你這句話，我就死心了。”

“說過在二隊不提宋朗的。”

“不好意思……”

林秋浦走后，彭斯玨著那扇門良久，部下喊了他半天才回過神來。

下午，伙計被找來了，他隔著單面鏡看了劉一眼，十分肯定地說：“就是他！”

“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5月12日白天，他也來過一趟店里，他當時做了什麼。”林秋浦說。

“哦，那事啊，他把沈老板打了一頓。”

“怎麼打的？”

“我聽見靜從樓上下來，看見他手里抄著煙灰缸準備砸老板的頭，他看見我，吼了我一聲，我嚇得趕上樓去了。”

“然后呢？”

“大概半小時后，他走了，我問老板咋回事，老板說是個無賴，不要問了！我們老板人品好的，平時從不跟這種人來往，也不知道這個小流氓為什麼要上門找碴。”

林秋浦讓他再看一眼，并派一名警察進去，劉站起來走兩步，伙計非常肯定，于是在指認文件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