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殤

    我到這裡已經整整兩個月了。這兩個月裡，每天早上起來我都會來到佛像面前上一炷香，每天晚上睡覺前也會回來上一炷。我不知道面前地這尊佛像到底是什麼佛。可每一次的上香，我都會默念著那個人的名字。

    我是不信佛的。按照以前大學裡寢室室友的說法就是，我沒有信仰。如果非要有一個信仰的話，那可能就是我自己了。不過現在想想，可能信仰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了。

    第三個月的第一天。現在已經是新年的第一天了。噢，元旦。

    外面下了厚厚的一層雪。不過院子裡的雪都被那個年輕的釋空的小和尚掃掉了。

    我照舊在起床之後來到佛像面前，畢恭畢敬地點上三香拜了拜，然後到面前的香爐上。過去的兩個月裡這香爐上的香梗已經被我滿了。甚至已經隆起了很高。

    胖子習慣了早起。吃完早飯之後照舊靠在那棵已經沒有一張葉子了的菩提樹下，過寺門時而看向遠方的雪山，時而看向我們上來時走過的那條石階。我知道胖子這是在等蘭把晴姐帶回來。而現在看來，胖子跟晴姐的關系也已經很明了了。我也不用再多去詢問些什麼。於是我和胖子也就有了一種新的默契。

    他不問我和蘭，我不問他和晴姐。而這種默契，也只是保持到了第三個月的第二天早上而已。

    那天早上我照舊去上香。卻忽然聽到胖子似乎用盡全力的一聲慘。

    我沖出去。看到蘭就站在寺門裡面。鵝大雪在的頭上，肩上積了厚厚一層。

    蘭的視線越過院子裡的胖子還有三個和尚，直接落在了我的上。我呆呆地站在正殿門口，就這麼和蘭對視著。蘭的神依舊平靜。就像這兩個月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那樣。

    和蘭對視了將近一分鐘，胖子再一次撕心裂肺的喊聲把我拉回了現實。

    胖子跪在雪地裡。面前是一顆人頭。

    “我找到的時候已經被得不樣子了。”蘭說。語氣平淡，臉上也沒有一別的表。就這麼低頭看著胖子。“全是傷，已經沒有可能在從裡面出來了。說對不起你，求我把的頭帶出來，讓見你最後一面。”

    我驚訝於蘭竟然能如此平靜地把這些話說出來。

    胖子捧著晴姐的頭顱跪在雪地裡。我看到晴姐沒有閉眼，而是用一種像是看著心上人目看著前面。盡管瞳孔已經完全渙散，可我依舊能從那雙眼睛中看出了一。

    我想要去扶起胖子。可走到他旁邊準備彎下腰的時候，看著他那種表我又猶豫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胖子哭。

    胖子並沒有表現出過激的反應。而是捧著晴姐的頭顱跪在雪地裡，盯著晴姐的眼睛就這麼看著。眼淚從眼眶裡流出來之後迅速在臉上凝固兩行淺淺的冰渣。我們幾個人就這麼站在院子裡。誰也沒有說話。就連胖子也沒有傳出嗚咽的聲音。我的這時候似乎已經隔離了外界的寒冷。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雪花重新覆蓋了院子，而我們每個人的上臉上也都落滿了白雪。胖子跪在地上，白雪幾乎將他整個人都埋了進去。他仍舊是一不地捧著晴姐，就這麼看著。

    “我盡力了。”蘭忽然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蘭用一種愧疚的語氣說話。

    胖子的子微微了一下，視線依舊沒有從晴姐的眼睛上離開。

    “阿彌陀佛，癡妄是禍。”老和尚念了一聲法號，便轉朝屋裡走去。

    小和尚看了，估計也是冷的不行了。也跟著進了屋裡。中年和尚本想去扶胖子，可手僵在空中半天還是收了回來。歎了一口氣回到屋裡，拿來一條毯子給胖子蓋上。

    “說有可能的話，”胖子說，“可以放棄整個蘭門跟我走。”胖子手抹掉晴姐頭發上的雪，又用大拇指拭了拭晴姐睫上的冰花。“現在倒是好了。放棄了整個蘭門，可後面的承諾呢？”

    “是我殺的。”蘭忽然說道。

    我一愣，條件反地就看向胖子。同時心裡幾乎是沒有過腦子的就做出了一個決定。

    如果胖子敢蘭，那我絕對會跟胖子拼命。

    胖子幾乎是立即抬起了頭看向蘭。那雙紅嗜的眼睛我想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

    “這是求我的。”蘭淡淡的說道。“被之後......”

    “別說了！”胖子突然大喝一聲。我給嚇了一跳，條件反地就想要站到蘭的面前擋住胖子。可沒想到因為站的實在是太久了，整個人都已經僵住了。

    胖子緩緩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晴姐：“我不怪你。雖蘭門，可那也是迫不得已的選擇。我知道的，從來沒有做出過對不起我的事。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說著胖子就笑了起來。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開心往事。

    “呼――”胖子長長吐出一口白氣。也沒抬頭：“蘭姐，胖爺我求你個事。”

    蘭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能不能幫我把帶回來。不能......我不想讓一個人待在那裡。我要完完整整的。”

    “知道了。”蘭說。說完之後蘭整個人就是一。我一看，咬著牙就抬起雙手接住了。

    蘭就這麼暈在了我的懷裡。

    三個和尚幫著忙把蘭扶到了客房躺下，又把我扶了回去。最後好說歹說胖子也沒打算回來。我看著胖子這樣也是在是難過。最後給中年和尚出了個主意，直到和尚念了一聲法號，走到胖子後一下把他打暈了。這才得以把他帶回來。而至於晴姐的頭顱，中年和尚則是順手在菩提樹下做了一個小小的雪墓。把晴姐暫時安放在了裡面。

    蘭可已經連續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也有可能是衫單薄著了涼。總之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了。

    我坐在正殿門口，過寺門看著遠的雪山，輕輕呼出一口氣。】

    皓雪千裡，可緩緩歸矣。可沒想到，竟然只有一個人歸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