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做夢的人都知道，夢的邏輯往往很，前后沒有什麼順序可言。

　夏清這個夢也是一樣。

　一個場景接一個場景，場景之間沒有聯系，像一場蒙太奇電影——

　夢見年的自己去朋友家做客，飯桌上咬著筷子頭看朋友和朋友的父母聊天歡笑。表面故作若無其事，晚上睡覺卻哭了朋友的半邊枕頭。

　夢見母親說“你害死了你父親，我永遠不會原諒你”。轉頭母親又微笑著說“你是媽媽的好兒，幫媽媽一個忙”。

　夢見自己穿著華貴的禮服，與會場上的賓客往來應酬，一杯接一杯地推杯換盞。以為已經醉了的男人出他們的咸豬手，但夢里就像哽住嚨一樣，說不出話，不了，只能生生地忍著那冰涼惡心的。

　夢見所有人都忘了是夏清，他們‘龔明雨’，夸龔家的小姐知書達理，進退有節。

　……

　夏清從夢里驚醒。冷汗洗了全。

　過了半晌，慢慢蜷起子，把臉埋在膝蓋間，努力緩解蔓延全的寒意。

　這麼寫實的夢，直接將拉回那些拼命想要逃避的年月。

　“沒關系，都過去了。”夏清喃喃地告訴自己。

　-

　這晚，夏清又過了很久才慢慢睡著。

　第二天，頂著黑眼圈準時到訓練場的夏清發現，現場有一個氣比還低的家伙。

　顧司南神暗地坐在他的老位置——被夏清戲稱為觀眾席的練武場一角——低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等走近后，他抬眼掃到眼底的青黑，目定格了半晌沒。

　夏清現在知道了他對自己有那方面意思，所以也不覺得骨悚然了，就垂著眼任他打量。

　不然放在以往，被一只喪尸這麼打量，還是喪尸王，總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好像下一秒就會被咬出一排牙印。

　至于現在嘛，看看就看看吧，看看又不會塊。

　反正是不會談種族的的，就是死，死外面，從這跳下去都不會。

　空氣沉默半晌后，喪零開口：“王說，今天放你一天假。”

　夏清一愣。

　放假？

　猶豫著問：“今天不用殺喪尸了？”

　“不用了。”

　“那，是有什麼別的安排？”

　“沒有，王說你可以回去了。”

　“……”

　放假是好事啊，但怎麼給放個假還親自過來一趟，而且是這麼一幅晴不定的樣子，搞得都有點不敢走了。

　難道是人類那邊有了什麼新變故？

　夏清走時滿心都在思考這些事，殊不知，在走后，顧司南的眉頭非但沒有松開，反倒皺得更了。

　喪零有些心里發突，想來想去，還是詢問道：“王，您怎麼了，好像從早上開始就心不太好的樣子？是……又做噩夢了嗎。”

　喪零是知道顧司南經常做噩夢的。

　雖然顧司南從不說他夢見了什麼，但很顯然，都不是什麼好的夢境。

　孰料這一次，它猜錯了。

　——做噩夢的人不是我。

　顧司南盯著夏清離去的方向，良久才垂下眼簾。

　他只是因為神力太強，所以誤了別人的夢境。

　-

　夏清回到房間后，抓用這一天時間消化了最近的刀法悟。

　免費的陪練對象沒了，只能從空間里拿出那幾個被收起來落灰的假人。

　誰能想到，兩個月前還一刀都砍不的假人，現在在手里就像案板上的，任隨意揮刀就能輕易斬下。

　只不過這冷冰冰不會的假人，到底不如喪尸好。

　固定靶哪能跟移靶比呢。

　太在天上轉了一圈，轉眼就墜到了地平線下。

　夏清躺在床上，分明很困，但就是不想睡。

　昨晚那個夢有點把嚇到了。

　想強迫自己琢磨點事，好忘記那個夢。

　琢磨點什麼呢……

　說起來，其實現在距離主線任務完，只剩五天時間了。

　可突然覺得，其實可以不用那麼急著離開副本。繼續在這里訓練刀法，無疑是個更好的選擇。

　這里有免費的陪練對象，免費的教，充足的場地，還有時不時掉落的玩家產。

　雖然每天都累到極致，但的刀法、法進步都是神速的。

　前兩天顧司南已經開始給安排二級喪尸對練了，現在斬殺一只二級喪尸也就是兩三分鐘的事。

　想必待得越久，的進步就會越大。

　最最重要的是，一直想看看玩家產里會不會有起死回生藥水這種恢復類神藥。

　安貴妃是因而傷，就要負責治好才行。

　……

　夏清想著想著，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然后，又是和昨夜一樣的夢。

　從夢里驚醒時，午夜剛過。

　冷汗津津衫。夏清在床上坐了一會，睡意全無。不得不去浴室洗了個澡，又換了一服，再出來給自己倒上一杯水。

　連悶了三杯水下肚，夏清總算稍微緩過來了一些。

　說來好笑，重生以后，以為能忘記自己曾是“龔明雨”，就這麼以夏菀音——宛常在的份生活下去。

　但很顯然，很多刻骨銘心的事沒那麼容易忘記。

　門忽然被輕聲叩響。

　夏清攥著玻璃杯的手指一，來到門邊，謹慎地問：“誰。”

　外面沒有回音。

　剛做了噩夢的夏清，很難控制自己不去懷疑這個場面的詭異。

　誰會半夜三更來到門口，還不說話呢。

　等等，不說話？

　夏清稍微打開了一點門，發現果然，外面站著的是那個猜測里的男人。

　或許是怕湊太近嚇到，顧司南靠在對面的墻邊，離的門有一段距離，靜靜地著。

　夏清左右一看，沒見到喪零，看來是這位喪尸王同志一個人大半夜跑來的。

　夏清猶豫了一下，把門開得大了一點，問他有什麼事嗎。

　顧司南自然沒辦法回答。

　說不出，就直接做。

　只見他邁步走近，眨眼間就到了與呼吸雜、近在咫尺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