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如水般朝他們涌來,風云變,狂沙席卷。
除曲蓁外,其他人縱然知曉萬事已在掌握之中,面對如此多的兵卒,握著長劍的手還是不自覺地冒汗。
十米、五米、三米……
沖在最前的士兵已經踏警戒線,危險近在咫尺!
祭酒同葉遲對視了眼,不約而同的擋在曲蓁前,其他眾人見狀,里三層外三層的護在周圍,持劍對外,準備廝殺!
等人來救的同時,他們必先自救!
“主母,看來他們趕不及了……”
葉遲憂心忡忡的說道,眺著城門的方向,只看到那源源不斷涌來的南疆士兵,而援兵,沒有蹤影!
“趕不及就殺出去,保護主!”
祭酒大喝,周里流轉,殺意大漲!
一凌厲與決絕赴死的氣勢在眾人間攀升,他們眉眼冷峻堅定,蘊著無與倫比的銳氣,沒有畏懼,沒有膽怯,沒有逃避!
幾乎所有人心里都是同樣的想法!
他們誰都可以死在這兒,但,哪怕以之軀為刀為盾,也要替主母殺出條生路來!
“殺——”
敵軍近,葉遲等人再不猶豫,提劍就要往前沖去。
曲蓁卻倏地橫臂擋住他們,心有應般抬眸向那城樓方向,清眸中出抹釋然來,“他們來了!”
急促的馬蹄聲在萬人嘶吼中被全然覆蓋,幾乎難以察覺。
可在耳中猶如被放大般,清晰可聞。
來了,他們來接回家了!
“快看,是黑云騎!”
一聲驚呼,眾人的作不約而同的停下,那黑袍獵獵,鬼面銀冠的幾人夾雜在人流中,如利劍般撕開道口子,朝著他們沖來。
“不知道來的是哪位統領?”
“晏將軍也來了!”
“這下好了,我還以為今天真要賠在這兒呢!”
“……”
長舒口氣。
與此同時,敵軍將士彎刀剛揮下,這遼闊的天地間便登時響起一陣急促的鼓聲,低沉厚重,聲聲攝人!
“退兵回營?”
他們也愣住了,刀尖緩緩抬起,往后退了幾步,面面相覷,最終耐不住軍令如山,井然有序的往城樓退回。
曲蓁著他們撤軍,又向城樓方向,便見姜黎二老立在戰鼓旁,正回看這方。
馬蹄聲由遠及近。
眾人不出些喜來。
晏曄等人飛下馬,朝著曲蓁圍去,“鈴鐺,你沒事吧?”
“主母!”
“娘娘!”
“傷了嗎?”
七八舌的問候,曲蓁被吵得大腦有些發昏,笑道:“一個一個說,都快聽不清楚了,我沒事,沒傷,你們來的很及時!”
就差一點,就要打起來了!
幸好他們趕上了。
“那就好,我們都擔心壞了,真要是有什麼損傷,陛下非了我們的皮!”
“多日不見,主母依舊是英姿發,巾幗不讓須眉,屬下佩服!”
“主母!”
悉的聲音接連響起,曲蓁同晏曄點頭打過招呼后,驀地回頭,“你們怎麼也來了?”
汴京那邊能離人了嗎?
風愁和手看到都有些激,按耐住心中的狂喜,風愁玩笑道:“這麼大的事兒,主子怎麼可能放心給旁人?自然是要親自過問的!”
他說著滿含深意的瞥了眼沉默站在一旁的人影,心底竊笑。
好容易見到主母,又礙于司琰不得直接相認。
他們主子這會……快憋瘋了吧!
他說的晦,也沒人察覺不對,葉遲正與手等人打招呼,蛛樓的人立在旁邊看著,笑得開懷。
曲蓁聽他說起汴京那人,有剎那的晃神,沒察覺話中深意,只斂眸笑了笑。
見到風愁與手,竟讓生出了些許錯覺,覺得離汴京很近,離那個人,也很近。
思念在心底瘋漲。
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京!
可眼下,還要應付完這些麻煩!
“祭司,我們可以走了嗎?”
曲蓁徑直問道。
司琰瞇眼笑得散漫而妖,眼底抑著怒和旁的緒,說出口的話又極為平和,“自然,只是下次,可別在我南疆地界上走了,再被逮住,本座也很苦惱的,你說對嗎?皇后娘娘!”
最后四字他咬的極重。
約能聽到磨牙的聲音。
“逮住嗎?”
曲蓁嗤笑了聲,也沒再多說,看來司琰來的太急,還不知道岳城那邊的消息,離開南疆前留下的這份大禮,但愿他會喜歡!
司琰聽出話中的嘲諷之意,笑意漸淡了些,余瞥見側的黑云騎幾人,難得沒再出言為難。
側過,讓開路來。
揮袖轉,背對著眾人,送客之意已經十分明顯。
他實在不想再看到這張得意的臉了,丑八怪!
“那我等就不打擾了祭司了。”
晏曄拱手,詫異的看了眼自來了這兒就未發一言的容瑾笙,搞不清他在想什麼,明明……他千里迢迢的趕到了邊關,見到,卻一言未發。
念落,只聽司琰不冷不熱道:“恕不遠送!”
誰要他送!
葉遲等人沒好氣的瞥了眼那背影,紛紛翻上馬,跟在曲蓁和晏曄后往囚籠關城樓而去。
他們,回家了!
城樓口南疆兵卒怒視著他們,一個個眼睛瞪得銅鈴大小。
尤其是看向晏曄時,兇悍的目似是要將他撕碎。
數月僵持,雖然沒有發大戰,但小規模的鋒不下十次,對于這個用兵詭譎,難以琢磨路數的狼軍戰神,他們真是恨得咬牙切齒。
死在他手中的弟兄不勝其數。
他居然敢不帶親隨,踏囚籠關。
簡直猖獗!
“將軍,我們當真要眼睜睜看他們……”
有人忍不住怒火,低聲音問道。
守將嘆氣,“這是上面的意思,軍令如山,聽令行事就好!”
議論聲不斷。
大多都不太友善。
不過曲蓁等人并不放在心里,兩國戰,死傷無數,有些恨雖不是他們本意,但立場相悖就注定了結果。
不論是大離,南疆,或是北戎,他們從未主挑釁,卻也絕不容忍他國覬覦疆土半分!
這是底線!
出了囚籠關的那刻,在眾人心頭的巨石紛紛落地,“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