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好笑回頭。

　眾婢也看到了坐在樹上的棠越，整個曲國公府都知道，這小公子是他們的貴客，怠慢不得，又是個孩子脾，當下掩輕笑，“自然我們府中的小姐了，小公子您這是睡迷糊了？在說夢話呢？”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過后，幾人翩然而去。

　留下棠越了眼睛，總算清醒幾分，待看清楚站在樹下的人影時，怔了兩息，飛跳下，喜道：“你總算回來了！”

　“這段時間乖嗎？”

　曲蓁笑問道。

　“那當然，我是最乖……”

　意識到不對，棠越忙止了話茬，挎著小臉嘟囔道：“你干嘛學公子說話？對，你回來了，公子豈不是也回來了？他人呢？”

　“在宮里。”

　見棠越風一般往外刮，曲蓁忙提醒道：“晚上府中有家宴，他會來的。”

　回應的，是瞬間空的院落。

　這孩子……

　笑著搖頭回了私宅，出嫁之后此地也有人打掃，干凈明亮，一塵不染，婢聽了靜忙為奉上熱茶，滿面歡喜的退了下去。

　這段時間，足夠手了解京中的近況。

　“主母。”

　他悄無聲息的出現，“您離京的次日，青鏡司眾人就結伴離開了汴京，與他們一同消失的，還有謝家小姐。”

　“謝涵也走了？”

　此事在意料之外，又在理之中。

　“是，謝小姐當面拜別了祖父，說是要去做軍醫，得了謝院正首肯后，就隨他們一道離開了，最近一次收到顧義的消息時，他們已經與冷鋒等人匯合，在東南區域活。”

　“活？”

　這兩個字引起了曲蓁的關注，這樣大規模的聚集，恐怕會導致百姓的恐慌，顧義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

　“是，活！”

　手想到自己聽到的消息，不由得熱沸騰，心中慨不已，“主母有所不知，東南方的幾府與北戎接壤，常游兵擾，兵力鎮邊之余，還要應對流竄于山野和水上的盜寇，一直都不太平。”

　“冷鋒等率眾挑了東南最出名的一十三寨，在府的默認下，掃余寇，與邊軍聯手抵外賊，大軍已經初規模。”

　時隔許久，總算得了他們的消息。

　曲蓁驚訝之余又慨他們的長速度，能占據山頭令府忌憚多年的賊寇自然是實力不容小覷。

　連挑十三寨。

　這樣的功績放在其他人上，都能擺在朝堂上褒獎一二了。

　“朝廷收到消息了？”

　“暫時沒有，陛下不想讓他們過早的到注意，他們尚需磨煉。”

　手的答復在曲蓁的意料之中，臨時吸納的兵卒定然是抵不過朝廷傾盡財力培養的兵強將。

　哪怕有顧義和魏康安等人撐著門面，也難以真正引起朝廷的重視。

　倒不如韜養晦，作為最有利的暗箭，等待最合適的時機，對準敵軍的心臟，發出致命一擊！

　“我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

　“還有就是北邊的況，剛收到消息，北邊戒嚴了，想潛城中營救長公主，恐怕得借道走陸路。”

　曲蓁沉片刻，“老谷主那邊有消息嗎？”

　“半月前開始，大夫進關押之地的頻率明顯增多，恐怕是長公主子不太好！”

　夫君亡，自己懷六甲又遭人挾制，換誰能好？

　就怕長公主憂思過度，傷及腹中的胎兒。

　曲蓁指尖在桌上有節奏的輕扣著，思索對策，半響，低道：“請前輩設法告知長公主，我會北上的消息。”

　“這麼快？

　才剛從南疆回來啊，手蹙眉，“要不還是歇幾日再說？長此以往，屬下怕您的子吃不消！”

　“最多三日，三日后！”

　北地幅員遼闊，地域極廣，要不趁著未落雪前加快趕路，恐怕要被耽擱在途中，這樣一來，怕趕不上姐姐分娩！

　手深知的決定無法搖，嘆了口氣。

　他也不知是該心疼，還是該慶幸，要不是有主母在，這所有的擔子都得在主子上！

　主子掛心長公主安危，誰都看得出來！

　天機堂的高手以及自己邊的暗影派遣了大半兒北上，都如石沉大海，再無回應。

　糾纏此事無益，手深吸口氣，轉開了話題，“主母，天機堂已經在調查魏荃的行跡了，此事，要不要告知魏小侯爺？”

　“等抓到人再說！”

　“遵命！”

　手稟完事，退了出去，還為帶上了房門。

　曲蓁倚在榻上，取過薄毯蓋著，嗅著那清甜的香，思緒逐漸沉下，整個人如半空中落在實地，安心的闔上眼。

　必須抓時間休整。

　一整個下午，無人靠近這屋子，睡得很沉，夢里總是長公主一是的模樣，凄厲的大喊著的名字。

　“姐姐！”

　曲蓁驚坐起，大汗淋漓。

　四周的靜謐和安寧讓心逐漸平復下來，抹了把汗，這才發現天際已現霞，昏暗的線讓人更覺得周遭一切不甚真實，沉浸在夢境中，久久難以回神。

　不得不說。

　這不是個什麼好征兆！

　曲蓁起命人抬了熱水，洗澡換了清爽的裳，剛出房門就有人迎了上來，見他模樣，恍若隔世。

　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小蘭花？”

　“姐姐，是我！”

　一段時日不見，他又長高了許多，幾乎趕上了曲蓁，與面對面站著，褪去了年的怯弱和畏，多了些年獨有的青和朝氣。

　氣也好！

　看著圓潤了些。

　曲蓁清冷的面容綻出些笑意來，被他小鹿般清澈的眼神著，無端生出作為長輩的欣，笑嘆道：“看來我們小蘭花在宮中呆的還不錯，早就該這樣了。”

　“姐姐，你也比我大不了多，怎麼說話老氣橫秋的。”

　滿盈缺見裳單薄，忙接了披風替裹上，叮囑道：“汴京秋意已深，吹著風容易寒，姐姐可別大意了。”

　仔細系好帶子。

　年眉眼溫，目澄凈，如幽月般，看著不冷清，反而更顯得干凈純質，像是自世中走出來的蓮花，不惹塵埃。

　印象中那脆弱如琉璃般的孩子同眼前這人重疊在一起，曲蓁輕笑，的弟弟，終于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