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打算去漠城？”

　薛靜瑯對北戎地界很是悉，一眼窺破他們的向，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過去吧，正好休整一番，敘敘話。”

　“也好！”

　眾人前往漠城。

　有人帶路，很容易通過了城門的盤查，進了風月樓的暗中聯絡點，薛靜瑯吩咐人去準備趕路所需的各種東西，領著他們上了酒樓的雅間。

　掌柜送來酒菜后，很識趣的退了下去。

　“有餅！”

　棠越歡呼一聲，再顧不得其他，抓起兩塊就往里塞，含糊不清的道：“好吃，就是太甜了些，沒有府里的廚子做的好……”

　“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

　手笑罵了句，也抓時間吃飯休息，眼神不住地往里間飄，有些好奇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室。

　曲蓁慢條斯理的品了口茶，覺上寒意散盡，輕了下手，沒說話，等著薛靜瑯先開口。

　薛靜瑯只是靜著，不知道是出神還是其他，也沒有靜。

　最后還是寧婉兒瞧不下去。

　“曲姑娘……不對，現在該換個稱呼了，我比阿笙年長些，就托大稱一句姐姐，喚你弟妹如何？”

　“好！”

　“你們大婚之時，我和靜瑯被北戎的事拖得不開，所以沒能前去觀禮，只著人送了禮，弟妹你別見怪。”

　寧婉兒笑意溫，淺淺的著，就像是一汪清泉，干凈而溫和。

　曲蓁道：“寧姐姐言重了，家國為大。”

　“就知道你不是個喜歡計較的人，來，這杯我敬你，愿你和阿笙白頭偕老，舉案齊眉。”

　兩人輕了下酒盞，各自飲盡。

　薛靜瑯在旁看著，目有欣，旋即又被一層濃郁的憂慮所代替，言又止，這神曲蓁已經撞見許多次，思忖了下，順勢問道：“你們沒在北戎王城，卻出現在這兒，難道遇到了什麼麻煩？”

　“倒也說不上麻煩。”

　寧婉兒看向薛靜瑯，語氣略沉，“北戎汗王年歲愈大，野心膨脹，不顧朝臣勸阻執意要為容越出兵，甚至瞞著王城那邊，派遣了大軍暗中作。”

　“我們才來邊城查探。”

　用兵？

　孤注一擲？

　怪不得能讓薛靜瑯親自來探查，這事兒要是真的，那大盛必有麻煩！

　“北戎朝中如何？你們和耶律遲……”

　曲蓁斟酌著用詞，薛靜瑯知道的顧慮，直言道：“已經解除了信任危機，當初我雖然是有目的接近他，但數年相，還是有些分在的。”

　“況且他要奪權，需要我的臂助。”

　點點頭，心下了然。

　也就是說如今北戎最有可能坐上汗王寶座的耶律遲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如此一來，此事尚有回旋的余地。

　“北戎暫時不能！”

　曲蓁道。

　“我知道，我會盡力穩住邊城的局勢，但恐怕……未必能如愿。”

　薛靜瑯面愁容，目越過窗子落在外面厚厚積雪的長街上，“北戎以游牧為生，每年冬季大寒都最為難熬，糧食短缺，牲畜凍死，只能靠著派兵擾邊境，燒殺搶掠過活。”

　“今年，這場大雪來的真不是時候啊！”

　若是為了北戎的百姓，那朝中保持中立的大臣也會倒戈，到時候大軍境，大盛獨自面對三方的力，境危矣。

　“天有不測風云，不是你的錯！”

　寧婉兒聽他話中多有愧意，握住他的手安道。

　薛靜瑯沉嘆口氣，向曲蓁，“我要忙著查詢邊城的向，恐怕不能護著你北上，途中若遇到麻煩，可尋風月樓相助！”

　“我會的。”

　“汗王想從戰事中謀利，明面上不會偏向任何一方，你在北戎境相對來說，會安全些，但為防萬一，還是別多作逗留，安府那邊安排好了嗎？”

　“藥谷和天機堂的人早有部署，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

　薛靜瑯朝舉杯，“長公主的事就勞煩你多費神了，阿笙他……就只有這麼幾個親人了……”

　曲蓁沒有答話，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寧婉兒在旁打量著他們，聲道：“等戰事平穩，我們不必再為此日夜憂慮，能回到故土之后，定要與你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一言為定！”

　在漠城逗留了小半日，幾人吃飽喝足，在薛靜瑯的掩護下離開，再度踏上北上的路程。

　期間收到了容瑾笙的來信，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張。

　大約的意思是叮囑棠越要聽話，保護好曲蓁，另外就是讓別忘記傳信，要照顧好自己。

　曲蓁著那最后“盼歸”兩字。

　落筆墨漬暈開，顯然他書寫時在此懸筆很久，以至于濃墨滴落下來，浸了紙張。

　輕著那行字，想象他寫信時的場景，心中無比滾燙。

　北戎的寒風，都驅不散這暖意。

　“公子就給我寫了一個這麼一行字？”

　棠越拎著那薄薄的一張紙，差點瞪出個窟窿來，滿臉的不甘和憤怒，手撇道：“有就不錯了，我的名字主子都沒提過，我說什麼了？”

　“那不一樣！”

　棠越板著臉，嚴肅道：“我是公子最喜歡的人！”

　“嗯，所以也只有十來個字。”

　“你閉！”

　“小棠越，要看清楚事實，你再這麼黏人，小心公子把你嫁出去！”

　“呸，你胡說，公子才不舍得呢！”

　“對，是胡說，十來個字——”

　“你，你你你，過來，看我不打死你！”

　兩人沒說上兩句又吵嚷開來，在他們的打鬧中，眾人穿過北戎的平原，冒著風雪繼續往北。

　一路上，見到不凍死的牧民和牲畜。

　食短缺，到了后半段路，幾乎是買不到什麼吃食，只能靠著干糧扛，幸好幾人都是習武之人，魄強健，愣是撐著到了北邊，越過北戎的防線，進了大盛地界。

　“果然如薛公子說的那樣，他們看到我們是盛人也不多加阻攔，直接就放行了。”

　“那當然。”

　曲蓁策馬走著，輕聲道：“不論心底如何算計，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的，否則北戎就是直接與大盛撕破臉，它也拿不到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