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淵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溫和、悠弱，卻有種說一不二、不怒自威、令人興不起毫反對的魄力。

　“也罷，就隨你。”

　“皇兒，你大哥是活在母后心里，母后為他驕傲，所以母后也將活著看著齊天國的那些該死的東西下去給我我兒陪葬。”

　皇后多日來第一次笑了，這一笑，仿似嚴冬盡去，春暖花開，多日的霾俱去，云開月朗。更襯得眉清，愈顯得目秀。

　在這一刻，君文臨似乎有一種幽蘭破冰而出、霜銷雪霽、云淡天清的錯覺。他知道他失去了一個優秀的兒子，還有一個更優秀的兒子，他也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攔住皇后的肩膀，“大皇兒會知道我們心意的。”

　君子淵默然。

　君子淵一個人守在靈堂，拒絕其他人前來打擾。他琴，時斷時續，奏得很幽怨、很凄傷著戰鼓雷鳴，流的掙扎聽得久了，不知怎的，竟會使人無端端骨悚然，心驚膽。一如辟邪劍劃碎冰層。不同于小橋流水的靜怡，也不同于錚錚戰鼓的激涌。

　到了高的時候，琴弦一被他扯斷，手指也多了一條痕，琴音戛然而止。

　“主上，夜深了。你就休息一下吧！”

　紅綃端著一盤水果跟一盤點心走進來，臉上充滿可見的擔憂。

　“休要多言。”

　肖傾宇面容冷肅，沉聲道，“將軍府那邊有什麼靜？”

　“主上料事如神，果然圣旨若是晚到一刻，東公子就走了。東公子接下了圣旨，就去睡覺了，并沒有在說什麼？”

　月下，君子淵雙手相扣，皺眉坐在那兒，仰頭月。君子淵皺眉的樣子，那麼冷，跟往日的一團火陡然不同。

　突然，額間發微，“紅綃你下去！”

　紅綃看了窗子一下，退下了。君子淵拿起盤子里的一塊糕點拋過去，“來了就出來吧！”

　一個黑男子出現在圓月之中，他斜斜的坐在窗臺上，手中拿著君子淵拋過去的一塊糕點，指尖一彈，糕點穩穩的回到盤子里。婉如黑墨流的眸子，像是夜空皎潔高懸的上弦月。半邊臉上的銀面，在月下泛著幽幽青芒。

　“為何要陷害我。”

　“我是在給你建功立業的機會！”

　君子淵笑得邪氣，魅，不可一世。足下一頓，呼吸綿長，足下點塵不染。人已輕飄站在窗戶前，肖傾宇面前。墨發飛舞，白破風舞，臉上掛著的邪魅微笑直可顛倒眾生。

　“沒想到你還能看到你的笑。”

　連東風破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令人頭疼的男人。

　君子淵怔愕。靜靜看了他一陣，他眼里浮起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我的笑只會是閻羅令。你將是齊天國人口里的閻羅”說著，君子淵反給東風破倒了一杯茶。

　“過獎。”

　東風破接過君子淵遞來的茶杯，聞了一下茶香，“好茶。”

　言畢，抬手一飲，閉目略回味，余久方道：“你要失了，我不會做你的閻羅。”

　方君乾面一黯之后恢復常態，擱下手中茶盞：“你不是已經接圣旨了嗎？你會去的，因為你也不想我戰死疆場，瑤池國無主吧！”

　東風破起跳下窗戶，似嘆息又似譏誚：“你是吃定我了？”

　“算是吧。”

　君子淵當即走到東風破面前，單膝跪地，“如果可以我定的親自前去掃平齊天國，肅清外患。但是我上擔負了責任，并非早前的我可以瀟灑自由，我知道這沒有經過你同意，但是其他人我都不相信他們有那個能力。所以懇請兄弟助我。”

　東風破一驚，這還是那個他討厭的男人嗎？這還是那個見到他就喜歡的那麼麻的人嗎？看來果然大皇子的死對他造了莫大影響，就像他說的一樣，他已經接了圣旨，是不可能再反悔的，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給他跪下了，即便是個單膝跪地卻也足以可見他的真誠。他以前大不了是個王爺，如今卻是一國儲君，他的君上。正手扶起君子淵：“起來吧，答應你就是。”

　君子淵他笑了一笑，笑意里有味，神卻很有點落寞：“可惜不能跟你一起殺敵，我希你明早就可以點兵出城，時間久了唯恐邊關有變！你放心，不論你要求什麼我都會支持你，還有乾坤國此次定然也會一起攻打齊天國，提防細混其中。……”

　東風破震驚的看著君子淵，不曾想此人竟然深藏不，如果說他是那個不務正業，喜歡作賊的皇子，他會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現在看起來他將來確實是一個可以讓瑤池國百姓安居樂業的好君上。東風破斟滿茶杯，真心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不錯，是可惜了，不能同你一齊對戰疆場。看杯。”

　君子淵飲盡一杯茶，拔出佩刀在左胳膊上一割，鮮遞進空的茶碗。

　“你，你這是干什麼？歃為盟也不用這麼多啊？”

　東風破面容一整，便要出手阻止，卻被君子淵躲開，“別！你我早是兄弟，不要這形勢。”

　直到茶杯已經盛滿滿滿一杯猩紅的鮮，這才點了道止住，對著外邊喊道：“紅綃去取一個水囊來！”

　外面一陣走。

　歸，在君子淵手上吃過幾次虧的東風破，還不由得想偏了，疑中帶著警惕道：“你到底要干什麼？”

　“我知道一般的人本傷不到你，但是齊天國人多善于用毒，我不想瑤池國喪失一名英豪。我的可以解百毒，這個你帶上，可能有點惡心，但是這個也許你需要。”

　說的好像他的不值錢一樣。

　東風破心下震撼，這麼大的，他竟然告訴了他，難怪上次他也喝了，那麼短時間本不可能服下解藥，原來只是這個原因，他就算心底還有一不愿，也化作云煙。但是他還沒有哽咽，而是宛如常態，“你這麼相信我，不害怕你上可以解毒引起多方窺視嗎？”

　“你別忘了我是皇子，他們只怕會更在乎命。”

　君子淵總是可以這般四兩撥千斤的撥回去，他這個時候，渾散發著腥味果然似邪魅蛇王。東風破不得不承認雖然站在朋友的立場他很討厭，但是站在君臣的立場，他確是一個雄才的君上，他已經愿意為這樣亦主亦友的他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