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舒從清凈殿出來，神清氣爽。

——就算不神清氣爽，也要裝出這樣子，才能讓姚掌門認為，耶歡已經上了的賊船。

這種人上賊船的手段，不怎麼明，但是，鑒于耶歡利用的時候沒有手，陸明舒也就不客氣了。

這世上哪有利用了不用還的便宜事？耶歡護的人，有機會會回報，但利用這事，也別想就這麼抹過去算了。

一直這麼小氣！

回到廣靈居士的小院，他正坐在水邊垂釣，看到，笑著點點頭：“回來了。”

非常和善的長輩的樣子。

“尊上。”陸明舒走過去，坐到水邊的欄桿上看垂釣，就像他心的晚輩一樣。

“小姑娘還是要多出去走走。”廣靈居士溫言道，“天窩在我這小院里，也太安靜了。”

陸明舒目閃了閃，拿不準廣靈居士這是什麼意思。

要說廣靈居士對所做的事一點覺也沒有，是不信的。無衰高人，哪會這麼天真無邪？

可是，他表現得太平常了，好像真的認為，應該多出去走走，活潑一些。

他真的不知道，正在攪風攪雨，要讓周流宗大一場嗎？

如果知道，為什麼一句話不說，還勸多出去走？

“哪里都不如尊上這小院。”陸明舒說，“晚輩就喜歡安靜。”

廣靈居士道：“過得像個老頭子，哪里好？”

“不吵，不煩，就好。”

廣靈居士搖頭而笑：“你啊……”

安靜了一會兒，陸明舒道：“第二個，晚輩已經有眉目了。”

說的是廣靈居士給的書冊。上次把算出來的數字給他，廣靈居士消失了幾個月，回來就大大提升了的待遇。

陸明舒心里一琢磨，猜測那幾個數字應該是某個坐標，或許是去往另一界的口，或許那里藏有那位前輩的寶。總之，廣靈居士所獲頗，才會對格外看重。

廣靈居士微笑：“不急，你慢慢來就是。”

他這態度，讓陸明舒更加拿不準了：“尊上……”

廣靈居士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吵到魚兒。”

陸明舒只能作罷。

一直到日落西山，兩人都沒再談。

廣靈居士收了桿，陸明舒便告辭回去了。

今日只釣了幾尾小魚，廣靈居士正在繞魚線，一個長衫年出現在他后。

年著華貴，眉目凜然，看著陸明舒消失的方向，說道：“你這麼做好嗎？”

廣靈居士慢吞吞道：“明師弟覺得哪里不好？”

年利劍似的濃眉揚起，更顯咄咄人：“當然不好！就算我周流宗部要清理，為什麼要讓一個外人手？那什麼樣子了！”

收完了線，廣靈居士將魚竿和釣桶都給小，自己往屋中走去。

“干嘛不回答？”年追他的腳步。

廣靈居士跽坐下來，說道：“正因為是外人，那才好。”

年眉一挑：“難道你想事后理了？”

廣靈居士笑著搖頭：“明師弟，殺心別這麼重。”

年撇：“既然不殺，那有什麼好的？”

廣靈居士慢吞吞喝完一杯水，才道：“這小輩，在數一道上如此通，觀察力定然極為敏銳。本門已經安定上千年，許多東西，早已老朽。我們在此山中，看不出問題，但在外人眼中，說不定就是個大大的破綻。讓給我們清理一遍，沒什麼不好。”

沒等年發話，接著又道：“何況，小姚最近幾年是鬧得有點不像話。”

“可他是我們自己選出來的掌門！ ”年怒發沖冠，“再怎麼樣，也不到外人算計！”

廣靈居士低笑起來：“你這護短的病，真是幾百年如一日啊！”

“哼！”

廣靈居士捧著茶杯，嘆道：“可惜這小輩心太野，不然的話，留下來倒是不錯。”

“這有何難？你要留下，難道敢不從？”

廣靈居士搖頭，語重心長地說：“明師弟，有些人，你留得住的人，留不住的心，留得久了，反而會變仇人。”

年不屑道：“那又怎樣？留的心作甚？只要的人留下，為我們所用就夠了。”又不忿地接了句，“師兄你可真是越來越膽小了，堂堂無衰，就算你要留一個虛，人家也只能乖乖聽話，一個化境，何至于如此小心！”

仇人？簡直笑話！一個化境，有資格當他們的仇人嗎？

“你啊！”廣靈居士點了點他，“倘若懷恨在心，在數據上做手腳呢？”

年不服：“難道我們還靠一輩子不？學會的解題之法，就沒用了！”

“不會讓自己沒用的。”廣靈居士篤定，“你就別費事了，我心中有數。”

“哼！”年忿忿一甩袖，影消失，只留下一句話，“隨你隨你，反正說不過你！”

……

從天亮說到天黑，荀子寧說得口干舌燥。

說完后，他自己也在奇怪。

為什麼他要說這麼多呢？明明打定主意，隨便拿點消息糊弄他，別讓他摻和正事，免得壞了大事。可是等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把這事的關鍵點全都泄得一干二凈！

荀子寧回憶了一下。

他這人，在外人面前從不多話，所以周流宗一直流傳著“他很高冷”的傳聞。

這雖然只是他的一張面，但荀子寧一直把這張面戴得牢牢的。

目前為止，能讓他下面的，只有進天，面對陸明舒的時候。

可是剛才……

荀子寧越想越心驚。

他從見到謝星沉開始，這張面就沒有真正戴上過！

到底為什麼？

一開始被挑緒，后來……明明主權在他手上，謝星沉只在他講述過程中寥寥了幾句話，可是……

他看著謝星沉的眼神帶著警惕。

就是的那幾句話，每一次都在最關鍵的要點上，為了把事圓過來，他不得不一點點泄出關鍵的消息。

他太輕敵了！

荀子寧終于領會到，陸明舒說他有主角病是什麼意思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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