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小船繼續往天源海駛去。

船艙的燭下，6明舒還在翻看那本書冊。

瞎樂了一天的謝星沉，終于回復了理智。

“這是什麼？你看得這麼認真。”

“是周流宗收藏的那位前輩的東西。”

“誒？”

“小布順手牽羊牽來的。”

小布去供桌拿香爐的時候，順手拿來不東西。香爐被扔出去了，其他東西保留了下來。

當時況太混，沒有人現，室里的東西很多被卷爭斗，散失了不。是以，并沒有人現，其中一部分被小布帶了出來。

——荀子寧留意到了，但他們有言在先，只能替6明舒捂住這個。

“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唔……”6明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謝星沉察言觀，道：“如果不方便說，那就不用說了。”

在周流宗的這段時間，多多聽到一些。他本來就是極聰明的人，不難聯想到，6明舒和周流宗之間存在某種默契。

只有化境，背后又沒有靠山，周流宗為何對特別禮遇，連幾位無衰，都看重？定然是有理由的。

“沒什麼不方便，只是說起來很長。”

從周流宗出來，6明舒就決定，把這件事告訴他。

天的存在，已經不是不能出口的了。

那位四位無衰，早晚會探知天的，再加上荀子寧……不說他們之間的關系，也需要幫手。

“你應該知道，我和荀子寧之間，有一個共同的。”

謝星沉點點頭，盡力讓自己表現得無所謂。他可不是胡吃醋的人！

看他那樣，6明舒卻低笑一聲：“不高興就說，裝什麼？”

現自己被笑了，謝星沉索直說：“你跟我都沒有，跟他居然有，而且還不告訴我！”

“這不是告訴你了嗎？”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之前一直沒想好，不知道這件事怎麼說。”6明舒頓一下，聲音低沉下來，“我不知道這件事說出來，到底是福是禍。”

見如此，謝星沉也正經起來：“到底怎麼了？”又道，“你放心，有事我幫你出主意。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強，是不是？”

6明舒無聲嘆了口氣，出其中一本書冊，遞給他。

謝星沉一肚子疑問，接過去翻看起來。

這卻是一本手記，上面字跡風流，看得出，記筆記的是個格灑的人。

“七月，弟子文軒忽道，余誕辰將至。

掐指一算，余生年已八百歲整。

忽忽八百歲，如白駒過隙，余憶及舊年……”

前面都是一些回憶，他草草掃過去，忽然在后面停住。

“余之一生，之所以有此番就，皆因天而起……”謝星沉一字一字地念出來，然后抬頭看，“天？”

6明舒點點頭。

“原來你們說的東西，就是天啊。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6明舒張開手，一點玄在掌心出現。剎那間，六流飛舞，將整個船艙淹沒。

“還記得那次，我們去的圣王世界嗎？”

“記得。”

“想必你已經現了，那是單獨的一個世界，既不屬于古夏，也不屬于九州。”

“是……”

單說圣王世界的修煉境界，就和他們不同。同一個世界，不可能衍化出完全不同的修煉系。這有點像古夏和大荒，蠻族是原來的土著，而古夏卻是九州遷移而來。他們分別屬于兩個不同的世界，是以修煉系全不相同。

“天就是這樣一個東西，能夠借助它，去往他界。”

六流中，謝星沉看到了很多東西。

有參天的古木， 有高聳的山崖，有澎湃海洋，也有遼遠的大6。

這些畫面一閃而過，最后歸于沉寂。

“我現在沒辦法帶你進去。”6明舒說，“但你應該看出來了，這是個什麼樣的東西。”

謝星沉緩緩點頭：“我沒想到，你能說他們放你離開。”

6明舒笑了下：“因為還不到那個地步吧？”

有些事，他也終于明白了：“你那個表，也是這個來歷？”

“嗯。”

早有心理準備，謝星沉沒覺得很驚訝。

他拿起那本手記，繼續看下去。

后面寫得很含糊，簡略地說了說八百年的經歷，最后點了一句。

“余一生叱咤，不料就此而終，終是恨。若再予八百年，或許命運大不相同……”

謝星沉合上手記，仔細想了想，笑了起來：“真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6明舒很想知道，局外人是怎麼看的。

他彈了彈手中的冊子，說道：“我覺得，他很可能被蒙蔽了。”

“為什麼這麼說？”

“這東西真的有這麼神奇嗎？”謝星沉著下，“反正我覺得，一切過境界的不合理，放在另一個更高的境界，就是合理的。”

6明舒瞇起眼：“你的意思是……”

“天的主人究竟是誰？你覺不覺得，他就是憑借此事，構建出了一個橫萬界的小世界？”謝星沉微微笑著，“目前看不出他的目的，但我以為，這事不要想得太玄乎了。也許人家只是玩玩呢？”

“玩玩？”

“對啊，說不定這只是他的一場游戲，解解悶而已，并沒有太大的目的。”

“可是……”

“就算有目的又怎麼樣？實力相差這麼大，你又能做什麼？”

6明舒沉默良久。

“放寬心吧。”謝星沉笑道，“以平常心待之，時候到了，自然就揭曉了。”

“嗯……”6明舒想了想，“周流宗那邊，你覺得我理的是不是對的？”

“你做了什麼？”

6明舒將自己這幾個月的應對一一道來。

謝星沉聽完，打了個響指：“我明白了，你也是在刻意降低天的重要，對不對？”

6明舒慢慢點頭：“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放我離開。”

“那你還糾結什麼？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樣的。”他說，“天固然是件寶貝，但未必有這麼重要。你們看得太重，才會失之平常心。”

“但……”怕自己猜測失誤啊，那樣的話，后果會很嚴重。

“大不了一死。”謝星沉無所謂地說，“有什麼可怕的嗎？”

6明舒愣了一下，低笑起來。

是啊，有什麼可怕的？竟也變得瞻前顧后了。實力不到揭曉的時候，慢慢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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