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到，孤鷹崖下，居然有這樣一條深澗。

一行七人，站在深澗邊上，聞到了風中的濃厚腥味。

謝星沉看了看上面的一線天：“這里沒什麼人知道吧？”

玄上人搖頭：“此是孤鷹崖地，我門下的門客仆從，一律不準下來。”

“里面有什麼？”

玄上人臉上了一下，說道：“怪！”

“怪？”

他點點頭：“早年循著線索，找到孤鷹崖來，某家確實存著將這東西獨占的心。沒想到后來……”他嘆了口氣，對楊昌說，“就算你這回不請周姑娘，我也會讓你進來的。當初我們爭的就是這麼個玩意兒，真是……”

“莫非里面是行尸？”謝星沉問。

“差不多。”玄上人想想又補充了一句，“比行尸更可怕。”

謝星沉了下：“你這麼說，我可就好奇了。便是界，我們都去過，還有什麼能嚇到我們？”

玄上人道：“這里面的東西是怪，和界那些游魂完全不一樣。”

界的游魂，有一些腐爛到一半的尸，看起來極為可怖。玄上人覺得游魂不可怕？這讓他們更好奇了。

“我們下去看看？”周如影躍躍試。

玄上人苦著臉：“某家能不能不去？”

周如影沖他笑：“你說呢？”

當然……不行！

玄上人臉更苦了：“反正，某家的話就放在這里，帶幾位去看是沒問題，但是希幾位能保我平安。”

周如影拍拍他的肩：“瞧你這膽子，好歹也是個修者，要不要嚇這樣？”

“是真的很可怕！”玄上人強調。

周如影看楊昌若有所思，便道：“你也信他？”

楊昌遲疑道：“這老賊雖然人品很差，但是向來識相。幾位在這里，諒他沒這個膽子胡言語。”

“那你還要不要進去看？”

楊昌掙扎了一下，最后還是點了頭：“看！追逐了大半生的東西，總得看看是什麼樣子，才能閉眼！”

周如影笑：“行！就沖你這句話，保你平安！放心，不另外收錢。”

楊昌舒了口氣，拱拱手：“多謝周姑娘。”

周如影的聲譽還是不錯的，不然，他也不能拿出全副家來雇。

“你們呢？”周如影問其他人。

蕭凌猶豫了一下，卻被喬落英撞了撞手臂。

“我們也去！”喬落英搶先道，“我們表姐妹，還有點防手段，就當開開眼界好了。”

謝星沉看向陸明舒。

陸明舒道：“既然你去，我們自然要去的。”

周如影笑開來：“算你有義氣！”

達一致，點了點玄上人：“行了，你帶路吧。”

玄上人嘆了聲，出件長袍，往上套。

這長袍居然是件很高端的靈寶。

穿完袍子，戴上兜帽，他又嘆一聲，出雙手套，轉眼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

周如影失笑：“你至于嗎？不就是下去一趟，搞得跟刀山火海里滾一圈似的。”

玄上人道：“周姑娘，里面不是刀山火海，但比刀山火海惡心多了。”

“喲，你這麼說我更好奇了。快快，下去帶路。”

玄上人沒辦法，回對蕭凌說：“蕭姑娘，我與北天藥宗也算有點，如果等會兒騰得出手，還請幫我一手。”

蕭凌點點頭：“這是自然。”

連這話都代了，玄上人沒得拖延，只好眼睛一閉，跳了下去。

“走！”周如影手一揮，跟著跳下。

楊昌隨其后。

蕭凌和喬落英對視一眼，問：“你們兩位……”

謝星沉做了個手勢：“你們先。”

蕭凌點點頭，和喬落英一前一后跳下。

別人都跳了，謝星沉手拉住陸明舒：“我們一起？”

“嗯。”

躍深澗， 腥風越發濃烈，那又腥又臭的氣息直而來，幾乎讓人窒息。

陸明舒眉頭皺，忽然一只手繞過來，塞了一顆藥丸。

“清心丸，提神的。”謝星沉說。

里頭大約有薄荷之類的分，陸明舒立時清醒了很多。

“怎麼不給他們？”問。

謝星沉滿不在乎：“別人關我什麼事。”

“……”

蕭凌和喬落英就是北天藥宗的，應該也有這樣的藥丸才是。不過周如影……估計也不覺得難忍吧？畢竟以前苦吃多了……

很快，兩人腳踩到了實地。

深澗之間，沒什麼線，眾人看不到彼此。

謝星沉始終牢牢抓著的手，沒有放開。

“能點燈嗎？”周如影的聲音傳來。

玄上人又嘆氣：“點燈會引來攻擊的，諸位忍忍，等會兒就有源了。”

都是化境，沒有也無所謂，別人在哪里，都能應得到。

“走吧。”玄上人腳步沉重，往前走去。

其他人跟在他后。

“你們小心些，說不定會遇到襲擊。”玄上人說。

他剛說完，喬落英那邊就聽到了風聲。

手中短刃一閃，一刀切過。

鋒利的氣浪，將那東西斬落，似乎有鮮噴出來，周圍腥味更濃了。

“這腥味會不會引來兇？”周如影問。

“無所謂的。”玄上人說，“就算沒有腥味，也會有攻擊，都一樣。”

“哦……”

七人繼續前進。

果然如他所說，攻擊集起來。

不過他們應對起來很輕松，這些兇，實力并不高。

“怎麼就這點實力？這都沒到出神吧？”蕭凌說了一句。

玄上人道：“大部分實力不高，但是遇到實力高的，我們就難應付了。”

如他所說，他們一路走去，遇到的兇大多數輕易斬殺，但中間夾雜著的幾只，頗難對付。

一路往前推進，陸明舒突然傳音：“我總覺得，這東西似曾相識。”

“嗯？”謝星沉隨口問，“你在哪里遇到過？”

陸明舒沒有立刻回答，過了會兒才問：“你能覺到，和我們手的是什麼嗎？”

謝星沉回想了一下：“怪怪的，剛才被我斬掉的好像是只手，但是……或許是長得很像人的怪吧？”

玄上人不是一直喊著怪嗎？

陸明舒輕輕道：“沒錯。我回想了一下，我剛才也斬掉了好幾只手——最起碼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