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后，我心里煩躁得很，就來到了秦承炎的書房里，準備看看書順便等他回來。他的書桌上一大摞的報紙，我就隨手拿起來翻了翻。

　第一份報紙說的就是我出賣老師一事，我沒敢看。第二份是關于齊懷玉要在都城開玉店一事，我瞄了幾眼又放下了。直到第六份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則通告，說的是秦家二爺和沈家小姐沈瑜會在這個月底訂婚一事。

　不曉得陳奇是故意還是怎樣，洋洋灑灑一大篇幅，寫的全都是關于秦家的一切。包括發家史，以及南來北往的生意和其顯赫的家庭背景，很有溜須拍馬的嫌疑。

　但我好奇的還是那訂婚事件。

　這個月底，也就是大年三十了，都沒幾天了。我記得，這應該是秦承炎和沈瑜的訂婚儀式，想不到陳奇真的給換了名字。就是不曉得雙方會不會接，畢竟的人不一樣。

　叮鈴！

　我正暗忖著，桌邊的電話忽然間響了起來，我下意識看了眼窗外，天都暮了，是誰打來的？

　“喂，秦司令不在，請你等會兒再打過來吧。”

　接通電話時，我沒等對方開口就講話了。那邊沉默了許久，才傳來一個十分霾的聲音，“夕，你不是重傷了嗎，怎麼在承炎哪兒？”

　“原來是沈小姐，炎哥哥回秦家大宅去了，你要找他請便吧……”

　我語音未落，沈瑜直接把電話給掛了，我聽著里面嘟嘟嘟的聲音，訕訕把電話放下了。再拿起報紙，我已經沒了想看的，管他們秦家如何風起云涌，跟我也不相干。

　只是，不曉得是心理作祟還是源自對沈瑜和凌艷秋本能的抵抗，我心頭竟莫名到惶恐，害怕，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一樣。

　我本想等秦承炎回來再離開司令府的，但等不及了。我還是想回總舵跟褚峰說說關于凌艷秋的事兒，不是希回去總舵，而是怕又出什麼幺蛾子。

　為了褚峰確實做了很多，當初也被寬爺得近乎崩潰。眼下被趕出去萬一心有不甘起了什麼壞心眼，那我們會防不勝防的。

　我剛下樓準備讓龍三給我一個黃包車，秦承炎就回來了，披風帶雪一寒霜。我們倆正好對上，我連忙守住了腳不敢走了，訕訕地看著他笑。

　“夕夕，這麼冷的天跑出來作甚？快回屋！”他走過來握住我的手哈了哈氣，才拉著我進屋了，“手這麼冷冰冰的，你剛在做什麼呢？吃飯了沒有？”

　“吃了嘛，小芳做了好吃的！”

　好像，一看到秦承炎我回家的想法就沒有那麼強烈了，或者說看到他就很安心，心里頭那惶恐的緒就沒了。他把斗篷解下來遞給了小芳，轉過靜靜看著我，眼神多了幾分灼熱。

　“夕夕，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嗯？”

　“隨我去一趟江南，到時候也順便去家的大宅子看看，好嗎？”

　去家大宅子……那是父輩們居住的地方，我當然是想去了，就是不曉得那地方經歷了一場滅門大屠殺，現在是不是已經面目全非了。

　我忙不迭地點點頭，“好啊，去做什麼炎哥哥？”

　“去了就知道了！”

　……

　去江南一事準備得很倉促，我沒有提前跟褚峰說，都是走的時候留了一封書信讓龍一給他帶過去。我們準備坐火車去，一行就我和秦承炎，沒有護衛，連龍一都沒有去。

　都城的火車站在城西，這邊從早到晚人都很多，絡繹不絕的。我們倆買的是去杭州的票，這趟車上來往的大都是生意人。

　秦承炎一下子買了四個人的票，正好就一個小包廂，他說不喜歡有人打擾我們倆。我還是第一次坐火車，覺特別新奇，坐在窗邊東張西。

　十六年來，我這是第一次離開都城呢。

　不過秦承炎很安靜，一上來就靠著被子小憩，我看他神疲憊也就沒打擾他，獨自一個人看窗外的風景，好像也是一種樂趣。

　都城離杭州有大約兩個小時的路程，不是很遠。

　火車剛駛出都城，天就飄起了雪，一開始很小，最后越來越大，雪花兒隨著寒風輕舞飛揚，我第一次覺得原來下雪會是如此嫵人。

　“咳咳，咳咳……”

　我正看得出神，秦承炎忽然咳嗽了起來，咳得止都止不住。我連忙倒了一點兒開水吹涼遞給了他，他也沒法喝，捂著咳得面紅耳赤。

　“炎哥哥，你不要吧？”我幫他捋著背，忽然想起了梁玉的叮囑，連忙又把斗篷給他披上了，怕他冒發燒了。

　“沒事了夕夕，別怕，死不了！”他咳了很久才止住，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面微微有些凝重。“還得一個小時才會到杭州，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我不累，你神不好就睡一會兒，我看著你。”

　其實我也想睡，但又怕自己睡著了過后秦承炎忽然毒發亡了，他這次一個護衛都沒帶，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看他臉那麼差，我有點兒后悔和他單獨出來了，其實應該多帶些人的。

　“過來坐夕夕！”

　他把我拉到邊坐下，手輕輕環住了我，就把頭斜靠在了我的肩頭，聲道。“夕夕，如果我一直這樣一副病膏肓的樣子，你會選擇嫁給我嗎？”

　“我……”

　如果之前他問我，我肯定斬釘切鐵告訴他我不會嫁給他。然而現在我說不出口，并不是因為他生病了我同，而是我的心好像搖了。

　我轉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蒼白得沒有一點兒，好像真的不久于人世了。他救過我，給了我所有他能給得出的溫和呵護，我不想他死的。

　好久，我不安地問道，“炎哥哥，你真的那麼喜歡我嗎？”

　“喜歡，很喜歡。”他笑道，用鼻尖蹭了蹭我臉龐“我其實也沒什麼好的，又笨又多事。”

　“那你愿意嫁給我嗎？”他又問道。

　我心里很復雜，原本以為他真的會等到我十八歲才問我這樣的問題，會留給我忘卻別人的時間。哪曉得他現在就問了，眼神還那樣期待。

　我怎樣回答？

　“夕夕，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沒法漠視秦承炎那期待又灼熱的眼神，小聲道，“那……那你起碼要努力活到我長大嘛。”

　ps寶貝們，沒有了啊，這兩天有點兒卡文所以四章，等我順了就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