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柴玄意一樣前途盡毀，卻隻能的等候李婉平的出現，等到他的心枯了，也因此才會被竇程風有機可乘吧……

沒有誰對誰錯，隻是命運弄人。

這件事，蕭頌恐怕也早已經猜到了結果，而他選擇一早進宮麵聖，卻並未過來確認，怕是因為在這個案子之中，聞喜縣主之死已經蓋過了一切。

“你起來吧。”冉輕輕道，“既然知道錯了，便用餘生去彌補吧。”

此時此刻，也隻能說這句不痛不的話。冉轉，正看見柴玄意攜著琴從拱門進束，他一襲淺青的圓領廣袖寬袍，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冉朝他微微欠，領著晚綠離開。

而過時，卻聞柴玄意輕輕喚了一聲，“宛平。”

冉腳步一滯，轉頭向他，一句“柴郎君”到了邊卻被生生咽了下去，轉而道，“你想起來了？”

柴玄意見這麽問，眼睛一亮，神很是高興，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未曾……我隻是……覺。”

看著他這副模樣，冉很難狠心來告訴他你認錯人了。

局部失憶癥，除了刻到骨子裏的習慣，別的一切都不會記得，柴玄意如今竟然還能喚出“宛平”兩個字，還能憑覺認出的容貌，那呢，是否也刻到骨子裏去了？

冉取下麵上的皂紗，抬眼衝他微微一笑，“剛剛在琴？”嗯”柴玄意笑容疏朗，眸燦燦，並無先前的呆滯之“圓子說你進宮了，可還好？”

冉淡淡的看了滿麵驚詫的圓子一眼，頷首道，“都好。”

“你方才彈的是什麽曲？”冉隻覺琴聲幽幽，清風弦，絕去塵囂。

柴玄意笑道，“我也不記得，隻是隨手彈的，夫人若是喜歡，我再彈給你聽。”

冉迎著他滿含笑意的眼睛，遲疑了一下，道，“好。”

柴玄意頓了一下，抬手握住冉的手。晚綠一急，喚道，“娘子！”

冉示意安心。在冉看來，牽手實在不是什麽大事，見麵握手，一個學研忖會下來，就不知道要握多人的手，就算憐憫也罷，或者於柴玄意還記得李婉平，哪怕隻是模糊的覺。

兩人相攜進了書房。

柴玄意把琴放在幾上，了凍紅的指頭，跪坐在席上靜了片刻，便開始琴。他修長的手指微微一撥一挑一撚都分外的悅目，和著琴音，冉倒也品出不來。

一曲終了，冉掌讚道，“甚。”

除了這兩個字，再也說不出什麽更有水平的品評了。柴玄意本也隻是為了逗開懷，並不在意避個不怎麽樣的評語。

“我聽圓子說，我每日都會忘記些事，我怕明日把夫人忘記了，想繪一副夫人的畫像……柴玄意歉然的看著冉，似乎覺得自己會忘記，很對不起。

冉遲疑了一下，雖然與聞喜縣主長得很像，卻也不過是五六分而已，不想柴玄意以後的每個日子裏都有錯誤的認知。但旋即又釋然了，這畫即便畫完之後毀掉，明日柴玄意也不會記得。

想到這裏，便欣然應允，“好。”

晚綠上前尋了一張宣紙鋪開，跪坐在一旁磨墨，對柴玄意的事也略道一些，而且柴玄意除了方才握了冉的手之外，一直沒有逾矩的行為，覺得柴玄意算是正人君子，便也樂得給他織一個夢，哪怕是一時。

冉倚靠在圓腰椅上，不願與柴玄意那帶著意的目相對，隻好側頭向窗外。

靜著，冉想了很多，這不過是一場與的較量，是權利夾中茍且生的，對麵那個男人，是殺人兇手，外麵那個侍婢是卑鄙的利用者，但冉無法對他們生出厭惡。

仿佛每一個人都有可原，仿佛每個人都沒有罪，這是做執法者多年，唯一不能承之重的殺。

冉在後世見過太多案例，為了錢財謀殺人，為了權利犧牲人，人們為了一切念毫不留的踐踏，就猶如竇程風那樣，卻從來沒有見過像李婉平這樣的子，縱然隻不過是聞喜縣主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而已。

冉回過神來，轉頭卻看見竇程風握著筆，看著自己的畫發呆，便起走過去看。

畫麵上，一個子閑散的倚靠在圓腰胡床上，子微微向右側傾著，煙眉鬢，星眸含秋水，明明是冉的姿勢，卻與冉的長相有幾分區別。

“畫的不像，我再重新畫一幅吧？”柴玄意喃喃道。

他說著手要把畫扯開，卻被冉攔住，“我覺得很像！”

冉笑容妍妍，笑起來的樣子黑沉沉的眼眸中也有了些許神采，竟是與李婉平更加相像。柴玄意再看那畫，便覺得似乎也很像。

“娘子，咱們還有事。”晚綠見天不早了，便出聲提醒道。

柴玄意看了看天，不有些疑。晚綠正愁找不到好說辭，外麵圓子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夫人，陛下召見。”

冉和晚綠都怔住，柴玄意道，“既是陛下召見，我送你到宮門外吧？”

冉忽然覺得很有罪惡，原本是出於好心，現在這樣欺騙他，有覺得渾難，到底假的還是假的，他並不會因此多一段圓滿的回憶。

房門打開，冉一眼便看見了一襲緋服，和一張臉發黑俊，他磁的聲音道，“聖上派本親自來接夫人！”

他惡狠狠的把“夫人”兩個字咬音極重。

第286章醋

一旁的圓子臉蒼白，眼神遊離，還未從剛才被冉拆穿的驚嚇中緩過神來，此時也已經明白，眼前這個長相很似聞喜縣主的娘子，是個活生生的人。

“請吧。”蕭頌看也不看冉一眼，退至一旁，讓先行。

晚綠看著那鬱的模樣，手臂上的寒都豎了起來，著脖子跟在冉後。

柴玄意見蕭頌神不善，擔憂的道，“不知這位是……”

“在下正議大夫蕭頌。”刑部侍郎這個職太過敏[gǎn]，若是一說出去，柴玄意指不定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蕭頌聰明的避過了，報出自己文散的職位。

柴玄意拱手施禮道，“原來是蕭大夫，既然有蕭大夫親自來迎，那我就不過去了，還請蕭大夫多多關照人。”

“好說。”蕭頌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禮貌的回禮。轉過頭卻撇了撇，那是我的人！

冉餘正看見他的表，不好笑，這麽個大男人，居然如此孩子氣，心頭的鬱也一掃而空，與柴玄意辭別之後，隨著蕭頌一同出了柴府。

冉見他不說話，便把之前收起來的紙遞給蕭頌。

他接過來看了看，卻握了團塞進袖中。

“結果定了？”冉見他的作，不問道。

蕭頌也不理，徑自下了臺階，招束了馬車，“這位夫人，您請！”

冉回過頭，看見柴玄意站在門前目送離開，便也沒有說什麽，衝柴玄意微微一笑，在晚綠的攙扶下登上馬車。蕭頌看著越發鬱悶，翻上馬，索把臉別向一邊。

待到出了坊門，冉才開車窗簾子，看著他，喚道，“蕭鉞之。”

蕭頌看著路邊，看著天上，就是不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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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冉敲了敲車壁，還非得要把這個鬧小脾氣的家夥給收拾一下，平時一副世故老的模樣，怎麽這點點小事就生氣了？

冉也不讓晚綠扶，徑自從馬車上跳了下去，站在蕭頌馬下麵仰頭看著他，理直氣壯的道，“蕭[奇書網·電子書下載樂園—wＷw.QiＳuu.cＯm］鉞之，我忽然特別想親你一下，怎麽辦？”

蕭頌這才轉過他矜貴的腦袋，傲的睨著，“我可不是隨便的人……但接著又道，“就一下。”

冉頜認真的首道，“好，你下來。”

蕭頌探究的看著，半晌也沒有從的表中發現什麽端倪，心以為是為了賠罪才說要親他，所以準備見好就收，便也不端架子，翻下馬。

他這廂剛剛從馬背上下束，鬆了韁繩，冉便狠狠一掌拍上馬屁。馬匹得了命令，開蹄子便向前飛奔。

此時天已經漸漸黑，坊間的道路上沒有行人，馬瞬間竄出了十幾丈，而且還在不停的向前跑著。

蕭頌詫異的看著馬的影越來越遠，聽見冉涼涼的道，“蕭侍郎，你的馬匹跑了，你若是願意，就坐我家馬車，若是嫌棄的話那就走回去吧。”

說罷也不等他，便先行登上了馬車。

蕭頌難得在冉麵前端一回架子，便以這種莫名其妙的結果告終了，他倒是想賭氣一把，走回去又能如何？但想到那個吻，他又收起了心思，跟著躍上了馬車。

“阿，你變壞了。”蕭頌一進車廂便義正言辭的指責，“另外，那匹馬值二十貫啊！”

“近墨者黑。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那鞍上刻了名字的，即便暗衛追不回來，撿到的人也定然會給你送到府上去。”冉淡淡道。

不是長安城百姓拾金不昧，而是他蕭大侍郎惡名遠揚，又是專管刑獄案件的，誰敢私留他的馬？

蕭頌正氣悶著，冉用腳輕輕蹬了蹬他的膝蓋，“我錯了，別生氣了……”

冉一邊說，一邊尷尬的別過腦袋，有多久沒有幹點錯事向別人道歉了？對於這件事，不管自己如何認為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但他介意，也不會放著隻要低頭就能被原諒的機會，端著清高鬧別扭。

“回去寫犯案記錄吧。”蕭頌從袖中掏出一卷紙遞給。

冉狐疑的接了過來，上麵大致是寫著，蕭鉞之某月某日，因何事惹了冉十七娘不悅，接著是“案陳述”，然後是人證證，最後是犯案者畫押。容是昨晚惹冉生氣的大致原因。

因為事涉及重要人，所以他寫的並不清晰。

“好。”冉收起悔過書，也爽快答應寫一份。

隻不過相對於此刻的溫，莫名的又想起這聞喜縣主的事，心頭又莫名有些發堵，緒也漸漸滴落下去。整件事雲山霧罩，結果雖然明了，卻也隻能再把它用雲霧遮罩起來。

冉是心思全部都寫在臉上的人，蕭頌見這副模樣，自是明白在想些什麽，於是握住的手道，“阿，人活著，有些事要比真相更重要。”

“那就隻能罔顧命？”冉反握住他的手，喃喃道。

“可能就是如此吧。”蕭頌不似方才賭氣的模樣，溫聲安道，“自古忠義難兩全，聖上也不容易，這案子本就因聞喜縣主而起，也因而結，絕筆中請求聖上放過柴玄意，寧願一力承擔罪責，聖上顧念舊，寢食難安……所以不義之事隻能由臣子來做。”

李世民深知聞喜縣主的子怯弱，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