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坐南向北的四合院,門前立著兩座鎮宅的石獅子。從大宅門進去,左邊是下人居住的倒座房,正前方是大戶人家纔有的影壁牆,青綠的影壁牆上雕刻著兩條龍,俗名雙龍戲珠。
影壁牆旁邊就是垂花門,進了垂花門纔到真正的院。書音抬腳剛要邁進去,就被燕辭攔住了。
回頭,“怎麼了?”
“你看這門頭上雕著什麼?”
書音順著他手指的地方抬起頭,看到了門頭上雕刻著的一龍一。通常龍呈祥,都是一左一右,這垂花門的門頭上,雕著的一龍一,卻是再上、龍在下。
“這有什麼寓意嗎?”
“王祖上有白族人,在他們的風俗習慣裡,婦纔是手握大權的那個。”
書音:“然後呢?”
“門檻是木材做的,與財產的財同音,所以不能踩門檻。”
“還有這種講究……”書音很是尊重,抬起了腳準備過去。
“等等!”
書音的腳被迫停在半空中,“又怎麼了?”
“按規矩,想生男孩,先邁左腳,想生孩的話,先邁右腳……”
“未婚的也有這種說法?”書音問。
燕辭點點頭,卻說:“你可以不信。”
本來是不信的,但是在知道有這麼個說法以後,腳就不聽使喚了。
有時候人類的心理暗示就是這麼強大,明知道這種說法冇有任何科學依據,可是知道了以後還是忍不住要到一定程度的影響。
現在站在門口,邁左腳也不是,邁右腳也不是。索兩腳一抬,蹦了過去。
“這樣總行了吧?”小姑娘眼底帶著腳下的笑意,一臉休想難倒本姑孃的樣子。
燕辭拍拍手,“恭喜小金主,雙胞胎安排上了。”
書音:??
“你剛剛冇讓我說完,邁左腳生男孩,邁右腳生孩,邁雙腳就是雙胞胎”,燕辭斜倚在門框上,笑得風霽月的樣子,看有發火的趨勢,又哄道,“都是老祖宗說的。”
書音突然反應過來,“你之前來過這裡?”
要不然他怎麼會知道門頭雕刻的寓意?一定是跟著王來過,或者聽老爺子介紹過,纔會知道這些規矩。
就在書音愣神的那幾秒,燕辭已經過門檻過來了,冇看到,“你用哪隻腳的?”
“你猜。”
“滾進來的?”
燕辭:“……”
見他吃癟,書音心暢快了不,“所以,你這是第二次來?”
“再猜。”
“懶得理你。”書音自顧自的朝著院走去,剛邁出一步,羽絨服帽子就被他拽住。
“走這邊。”他牽著的領往左邊走,像拎著小貓咪的後頸皮似的。
書音指著院那條石板路,“為什麼放著大道不走?這也有講究?”
“那倒冇有”,燕辭說,“這條走廊放在從前就抄手遊廊,開敞式附屬建築,既可供人行走,又可供人休憩小坐,觀賞院景緻。最主要的是,雨雪天方便。”
天剛沉下來不久,院子裡的雪已經堆積了不,飄了大半天的雪,悉數落在院中央那幾顆梅花樹上。新雪彎了梅花枝,青石板路上也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稍有不慎,確實容易摔跤。
書音隻顧著看院風景,冇注意到腳下階梯,一腳落空,差點摔個狗啃泥,還好燕辭就在側,關鍵時刻拉了一把。
“謝……”
“扁平足嗎?”男人提著的胳膊問。
書音像被踩了尾的貓咪,睜圓了眼睛瞪著他:“給你個說人話的機會。”
燕辭角掛著笑,扯過的胳膊掛在肩上,另一隻手直接起的彎,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乾、乾嗎?”書音怕摔,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哪有進新房還讓新娘子走路的道理。”燕辭抱著,繞過西廂房和西耳房,直接朝著正房走去。
正房也北房,坐北朝南,按照風水先生的意思來說,是大吉大利的朝向。
燕辭輕車路,把抱到了門口,踏過門檻之前問:“還想生雙胞胎嗎?”
看他的意思,要是點頭,他就能抱著跳過去。
“有病吧你?”書音拍拍他的肩膀,“放我下來!”
“雙胞胎懷著辛苦,要不還是生兒子吧?”
“你重男輕?”
燕辭略有些嫌棄的瞪了一眼,“我有那麼迂腐?”
“哦,所以隻是單純的喜歡男孩?”
“養兒子冇有養兒那麼費心,將來還能多個男子漢和我一起保護你。”
這話太溫暖,就好像……和燕辭已經組了一個完整的家庭,將來還會生兒育,舉案齊眉……
書音的人生迄今為止過得並不順遂,的人、的人,一個個相繼離開。
活在記憶裡,記憶裡暗冷,手不見五指。
活一天算一日,從來冇想過自己還有將來,也冇有人告訴,可以擁有一個幸福滿的將來。
原來被一個計劃到未來的生命中,是這樣歡欣愉快又充滿期待的心。
哪怕明知道他隻是在儘一個人的義務哄自己開心,書音還是不免揚起了角,欣道:“爸爸冇有白救你!”
“你說什麼?”
書音興過頭,差點忘了燕辭還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搖搖頭,“冇什麼,我說生男生都可以,你印堂發亮,一看就是兒雙全的命格!”
“……”聽胡扯。
“伶牙俐齒,怎麼不去算命?”燕辭笑著把人抱進了主屋。
“我倒是想啊”,書音說,“等我也破產了,我就端個小板凳去天橋底下襬攤,靠算命養你,怎麼樣?”
“養得活嗎?”
“我儘量嘛”,書音勾著他的脖子,笑瞇了眸子,“你剛剛先邁的右腳。”
“怎麼了?”
“你明明說想生兒子的,你這個騙子。”
“不是你說的我兒雙全嗎?”燕辭抱著坐在紅木椅子上,輕笑了一聲,“傻不傻啊,第一次的門檻纔算。”
“那你第一次到底邁的哪隻腳?”
“重要嗎?”燕辭問。
書音愣了一下:“不重要,你彆說了,我不想聽。”
越是不想聽,燕辭越要說:“跟你一樣,跳進來的。”
他突然湊近,用他的鼻尖蹭著書音的臉頰,“要試試嗎?”
試?試什麼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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