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搖頭:“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我不怪公主沒勸我,這未必不是件好事,這下子把什麼都看了,原來人家連一場醉酒都是容不得的,容不得我有一點點的差池,容不得我給他丟臉。”
“你們……沒再好好談過?那天之后都沒好好說過話?”紅詫異極了,猜想到了小兩口的貌合神離,卻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但想想書房里的丫鬟能懷上永琪的孩子,他可能真的把和都移到了別人的上。
青雀苦地說著:“胡氏說與永琪云雨時,喝醉了的永琪喊的是我的名字,是希我能因此待好些嗎?真是傻,能為永琪生兒育,在面前我一個嫡福晉又算什麼呢。然而不說也罷,說了我更傷心難過,永琪喊我的名字做什麼?到如今我只配被他喊幾聲名字了是嗎,在別的人面前喊我的名字,難道不更是辱嗎?”
眼瞧著堅強的孩子眼圈微微泛紅,紅道:“你想哭嗎,若是想哭就哭吧,孩子,你憋得難極了是不是?”
青雀卻咬讓自己冷靜下來,搖頭道:“不能哭,我不能再丟了榮親王府的面。”
紅嘆息:“清難斷家務事,我原想能幫幫你,可是聽你這麼說,越發不進手了。”
青雀的目漸漸冷下來,想來心里也是冷了,說道:“從韶景軒大火之后,我和他的關系就變了,他再也不是從前那明磊落的永琪了。也許在朝廷和皇室,沒有心機城府本就無法存活,可他連我也開始不信任,那件事我又沒能干脆利落地為他辦好,那場大火早就熄滅,可我和他的一切正漸漸被燃燒殆盡,終有一天我們會為有名無實的夫妻,現在還會覺得疼,再過兩年彼此都習慣了,就什麼都好了。”
“孩子,不要這麼消極,會好起來的。”紅不知該說什麼,這種勸人的話,小孩子也能張口就來,到底能不能好起來,卻全在他們自,青雀是最最明白的那個人。
“娘娘,謝謝您,今天額娘沒有為難我們,是不是您勸過?”青雀苦笑著說,“不過往后也不必了,我已經過得憋屈,沒得讓額娘也有話不能說,強歡笑多累啊,看著反而人心疼,我真想告訴,別再對我有任何指了。”
“怎麼會這樣呢,永琪他……”紅不敢想象,若青雀口中的一切都是真的,昔日可善良孝敬的五阿哥真的不見了嗎?
“他做了榮親王,就盼著像皇上那樣能有一日繼位為帝。”青雀繼續道,“可他又會有憂,是不是這輩子已經到頂了,皇上給他親王位,是為了他將來更輝煌的前程鋪路,還是讓他此生安心做個臣子。他每一天都在反復想這兩件事,前者讓他興彷徨,后者令他失落抑郁,這才是五阿哥榮親王現在每天都在考慮的事,夫妻之間如何,我怎麼樣,對他來說都是麻煩……”
到后來,紅幾乎不記得青雀說了什麼,但每說一句話都加重紅心的抑。無法想象年輕的本該朝氣蓬的孩子們,竟會變這個樣子,也許對他們來說,當初愉妃的反對也了一樁心病,若是當時能冷靜能尊重愉妃的意思,現在是不是完全不同?他們會覺得正因為當時的堅持,才有了如今的束縛,永琪應該還是著青雀的,正因為著才覺得虧欠,一面想要彌補一面不知如何彌補,之間小小的一道隙,裂了大缺口。
但青雀始終沒有哭,更是對紅說,只要還是永琪的妻子,就會好好面對自己的責任,也許有一天會為了永琪而和紅對立,希紅不必對傾注什麼,正是因為有才會在撕開時到痛苦。們平平無奇地回到了宴席上,青雀依舊能與其他人談笑風生,與永琪也是和和氣氣,乍一眼看去,還是昔日的好夫妻。
事后愉妃來問紅怎麼樣,紅和青雀有了默契,紅只道:“姐姐調教的好兒媳婦,得很,我又不是他們的親額娘,不過客氣客氣,私底下的事一件都不肯說。不過姐姐放心,我瞧著他們好的,姐姐擔心的不正是外人怎麼看嗎,他們也要面子呀。至于小兩口到底怎麼樣,慢慢的總能磨合好,難道我們還管到閨房里的事去不?”
愉妃見紅說得有道理,也覺得青雀若是才是好事,若什麼都對外人說而不對自己這個親婆婆說,這才奇怪呢,又不放心地試探了紅幾次,見和往日沒什麼不一樣,也就不再糾纏了。
然而心底的真話,紅也只有對如茵說,如茵聽得唏噓不已,提起永琪的變化,說道:“有件事一直沒告訴姐姐,皇上那兒,傅恒曾說了幾句話,提到六阿哥還有幾位大臣想拉攏五阿哥聚集勢力,不過他們才有個苗頭就讓傅恒給掐了下去。估著皇上知道后,給五阿哥敲打過什麼,加上韶景軒的事,他恐怕就越來越想不開。”
紅問:“他們聚攏勢力,是想皇上立儲嗎?”
如茵笑道:“幾個頭小子,一班無用的大臣,能聚攏什麼勢力。六阿哥那樣的,被皇上削了差事白養著,那點銀子不夠生計了,自然要想些謀財的門路,誰最強烈就沖誰下手,好在這事兒還沒做,就煙消云散了。”
紅道:“看來青雀的確是有些事不會對我說的,現在想想對我說那麼多消極的事,指不定也是希我能對五阿哥放松警惕,骨子里還是一心一意為著自己的丈夫。”
如茵也贊同:“姐姐還是多長個心眼兒好,小夫妻之間的事,終究只有們自己知道。”
紅輕聲念叨:“現如今立儲的事,都擺到明面上來說了,到這個時候了?”
如茵指著窗外嬉鬧的孩子說:“還不是因為姐姐有了兩個寶貝疙瘩,誰能想到十幾年不生養的姐姐,能一下子兒繞膝,既然姐姐是有晚福的人,那更大的福氣肯定還在后頭,他們能不防備嗎?”
紅搖頭:“若能長壽必然是老天爺賜福,可到時候孩子們都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我孤零零的在宮里,難道你天天來陪著我嗎?”
如茵擺手笑道:“那我自然是要陪著自家老頭子,那時候傅恒不會像現在這麼忙碌,我就能天天霸占著他。”
紅羨慕地看著如茵:“你還和十幾歲那會兒一模一樣,我該說你太好,還是富察大人把你呵護得好?不像我,早就變得連自己都常常不認得自己了。”
如茵得意洋洋地說:“自然是傅恒幾十年如一日的寵著我,才能有現在的納蘭如茵。姐姐已經很了不起了,不然照我這,倘若當初皇上選了我而非姐姐,大概早就在紫城里三尺白綾吊死了。”
紅嗔怪:“胡說八道。”
此時外頭小十六的哭聲傳來,紅起在窗前張了一下,見小兒子摔倒在地上,還沒,如茵已經趕了出去,小心翼翼將小阿哥抱起來,哄著他學著孩子聲氣地說話,十六阿哥還不會說話,偶爾蹦出幾個詞眼,咿咿呀呀也不知說什麼。紅到門前時,見永琰負手站在一邊,小兒撅得很高,又擔心又張,抬眼見額娘來了,稍稍挪了幾步,可又沒敢蹭過來。
兩個小姐姐從別過來,見十六哇哇大哭,恪兒便說:“一定又是永琰欺負弟弟了,他總是沒有耐心。”
小家伙大聲道:“我沒有。”不等再解釋,就跟著弟弟一道傷心得哭,可十六還那麼小,什麼事也不懂,哭一陣有大人哄著,他就連自己為什麼哭都不記得了,拉著如茵要去和姐姐玩耍,可已經有心事的永琰,似乎不能釋懷。
紅只得上前抱著他,去兒子的眼淚說:“小傻瓜,你哭什麼,額娘罵你了嗎?”
永琰抱著紅的脖子嗚咽著:“額娘,我沒欺負弟弟,我真的沒欺負他。”
紅覺得很奇怪,把兒子親了又親,溫地說:“今天這是怎麼了,平日里你騎在弟弟上鬧他額娘也沒說過你,怎麼今天這麼小心?”
永琰卻伏在額娘肩頭嗚嗚咽咽,不知要說什麼,想來也的確還是個小孩子,他能明白多事,紅抱著兒子起時,與跟著永琰的母目匯,母似乎也有心事,紅默默記在了心里,先把永琰哄好了,再細細追究不遲。
那日待如茵離宮后,紅才將永琰的母到跟前,母似乎料到主子會找問話,一見面就道:“娘娘恕罪,不是奴婢瞞著您不說,奴婢本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直到這兩天十五阿哥緒不穩定,才想起來元宵節那天,十二阿哥曾和十五阿哥不知嘀咕什麼,十五阿哥當時就很張,后來大半天也不說話,這幾日、這幾日就……”
紅眉頭蹙:“十二阿哥?他對永琰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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