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泠盯著端木良,眸如沉水。
這男人好深的心計!一番混淆視聽的話,就立刻洗白了自己煽百姓的事,并且將蘇泠月說一個殘忍嗜、想殺百姓的大魔頭!蘇泠月原本就不會真的殺這些愚昧蠱的百姓,可端木良這麼一說,就好像這些百姓的命,是端木良不惜赴死換來的一樣!
而且最后他慷慨激昂的說要自己赴死,替百姓去死,正是劍走偏鋒,得蘇泠月不能殺他!
因為若是殺了端木良,就立刻坐實了月帝嗜的傳言,不但讓蘇泠月民心全失,還會為端木良謀得所有草原百姓的支持!
蘇泠月的瞳孔了起來:好一個端木良!
果然,目睹這一切的百姓,立刻沸騰起來,群激憤,無數百姓哭著大喊:“良王千歲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們世世代代銘記于心!妖,我們不許你傷害良王大人!我們人多,我們要保護良王大人!”
說著,好幾個強力壯的百姓立刻跳了出來,擋在端木良面前,抬頭沖著蘇泠月破口大罵:“妖,你敢傷良王,我們跟你勢不兩立!”
蘇泠月一臉古井無波,看著樓下的鬧劇。
這些百姓,新月王朝的百姓,正擁戴著那個假仁假義的端木良,被他蒙蔽,被他欺騙。
可偏偏,端木良借著火山發發難,編造是災星的謠言。而這謠言,正好切了剛剛歷經戰火和天災的百姓們的心,令蘇泠月無法辯解。
畢竟,戰爭是真,的鐵騎剛剛平了這片草原;畢竟,天災也是真,極北火山還在不斷的噴發著,造了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家園湮滅。
謀者的最高境界,算策人心,端木良做到了。
端木良站起來,沖那幾個保護他的漢子深深鞠躬,掩面哭泣道:“我是你們的良王,能替你們赴死,乃是我的榮。北漠的子民們啊,你們的苦難已經夠多了,我愿以我一肩之力,抗下整個罪責!你們都回去吧!你們有妻子有孩子,他們需要丈夫,需要父親!你們也有父母,需要你們奉養!而我,為你們生,為你們而死,這是我端木家族的使命!”
“良王殿下!”看著端木良做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樣,所有百姓都哭著沖他跪了下來。
“月帝……”烈如風神復雜的看著端木良,此人乃是玩弄人心和權的高手,今天這一局,他們吃了大虧。
蘇泠月亦明白,今天輸了端木良一局。
“良王爺大仁大義,人佩服。”蘇泠月帶著探究的目看著端木良,而后掃視眾人,道:“孤不會追究你們的罪責,也不會追究良王的罪責。城北的軍營門口,有員發放和糧草、銀錢,你們可去按人頭領。”
然而百姓們對月帝的話持懷疑態度,各個面面相覷,沒有人離開。
端木良沖蘇泠月微微一笑:“本王替百姓們多謝月帝。”
而后端木良廣袖一揮,沖百姓們道:“大家去城北軍營門口領東西和錢財吧!記得讓老弱婦孺先領,都別擁,當心傷了孩子們。”
良王發話,百姓們這才聽了他的話,三三兩兩的散去,只是還有一些百姓聚在門口不肯停留,道:“月帝說不追究良王的罪責,我們不信。”
蘇泠月啞然,九五之尊的承諾,在百姓眼里竟然沒有端木良一句話來的令人信服,看來這個月帝當的,真心失敗。
端木良沖百姓們微笑,道:“大家放心,我會跟月帝一起進宮,而后每月初一十五會在城樓上和大家見面。大家每月見我兩次,自然知道我的安全。”
蘇泠月眉頭微皺,端木良這招,是牽制不能殺他……然而連蘇泠月都不佩服,這確實是個好手段,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能端木良。因為只要端木良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出現,百姓們就會篤定,是月帝殺了民心所向的良王。
“月帝,本王說的對麼?”端木良沖蘇泠月抬頭微笑。
“良王說的不錯。”蘇泠月輕輕揮了揮袖子,飄然走下二樓,盯著端木良看了半響,微笑道:“良王如此賢明,不若輔佐孤治理新月王朝?”
端木良眸子中出幾分傷:“原本,本王乃是前朝皇子,不該為滅我族人之人效力……”
端木良眸子掃向那些百姓,慷慨激昂道:“……但為了草原子民,為了天下蒼生,本王愿一人獨自忍國仇家恨!只要百姓安居樂業,本王自己的私人仇恨又算得了什麼?只是本王若輔佐月帝治理國家,待本王百年之后,無言面對端木皇族列祖列宗,還請百姓將本王的尸首焚燒灰,撒在這廣袤的草原上,讓本王死后也能看到百姓們幸福安康!”
“良王爺!”剩下的百姓的五投地,試問這天下有幾人,能將國仇家恨放下,一心為百姓謀福祉?又試問有幾人,能將所有罪責自己抗,死后不祖墳,被挫骨揚灰!?
端木良越是如此說,就越得民心。
蘇泠月看著端木良,暗道一聲佩服。這家伙臉皮真是比城墻還厚,若真心為國為民,悲憫眾生,又何必煽那麼多百姓當槍使?
要知道不是每個君王都有蘇泠月這般氣度,能容下愚昧的百姓暴,歷史上大部分百姓暴,其結果大多數都是被統治者腥鎮。
反正對于端木良來說,煽百姓毫無本,若百姓被蘇泠月殺了了炮灰,他也不損失什麼。
蘇泠月實在是看不慣他這副假惺惺的模樣,道:“良王爺看起來疲憊的很,想必是心系眾生累的了,請王爺隨孤進宮好好休息。”
端木良點頭,他只一人,并沒有帶任何侍衛,因為他有恃無恐,蘇泠月不敢殺他,還必須做出禮遇他的姿態。
蘇泠月并烈如風和端木良三人,往皇宮走去,而酒樓二樓那黑人,看著端木良的背影,瑟瑟發抖。
這些愚昧百姓都以為端木良是心慈手之人,可他知道的很清楚,若落在端木良手里,還不如自我了斷,于是干脆自刎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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