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生不懂醫藥商會的會長是做啥的,但這個頭銜聽起來好像那啥的,尤其是四弟妹都如此說,火生不疑有他,拿起碗仰頭一口灌下!
若是喝藥,他指不定還得皺幾下眉頭,很是不喜歡那子辣嗓子的苦味兒。
可喝酒……嘿嘿,那可是他的拿手項啊!
尤其是這幾天因為發病每天都在吃藥,家里的酒都被喜梅給藏起來了,火生早就饞了,這會子一碗烈酒拌藥,咕嚕嚕一口氣喝完,喝完了還抹了把角,有些意猶未盡:“這酒好,再來一碗都行!”
沈晨星怔了下,隨即無奈的笑了。
“火生哥,等你病好了,我請你喝個過癮。”他說。
火生點頭,“好!”
沈螢兒在一旁也彎起了角。
還想要再來一碗?
就這一碗的藥量,都足夠讓火生哥麻醉三個時辰沒知覺了。
再來一碗,估計等到明天早上才能睜眼。
這可是麻沸散啊大哥!
火生喝完了藥,沈晨星并沒有離開,而是留在屋里繼續陪火生說著話。
火生回答了兩三句后,突然甩了甩頭,自言自語說:“我這是咋啦?平時喝三碗都不上頭,咋這會子一碗就不行了呢?”
此話一出,屋里的沈晨星和水生,還有東來,目在同一時間齊刷刷向沈螢兒。
沈螢兒來到床邊,問火生:“咋?這就要醉了?”
火生瞇起眼看沈螢兒,說話舌頭開始打結:“四,四弟妹,你、你咋三只眼呢?”
三只眼?
旁邊,水生也將臉湊了過來:“哥,那你看我幾只眼?”
火生甩甩頭,又努力瞇起眼去打量水生:“你有兩個鼻子!”
水生忍不住樂了,樂完后又涌上擔心。
“四嫂,你看這……”
沈螢兒朝他搖頭示意。
接著,便看到火生的眼睛一點點閉上,人也緩緩往后躺了下去。
短短一碗茶的功夫,先前說話說得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這麼躺下去沒了知覺。
“四嫂,我哥這……咋這樣?”水生更加慌了,上前去推火生,趴在他耳邊喚,火生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要不是因為火生還在打著輕微的鼾聲,證明他還活著,不然水生可不是這反應。
東來也對火生的反應好奇到了,上前去打量著。
沈晨星也是滿眼的驚奇,這藥,像蒙汗藥,一下子就讓人困倦睜不開眼。
但是,蒙汗藥有個特點,人吃下去,臉頰會通紅,溫會升高,四肢綿無力,但人不一定會睡著,甚至很多時候眼睛是睜開的,保持清醒,但卻不聽使喚。
而大姐的這種藥,似乎與之不同。
沈螢兒來到火生旁,下火生的鞋子,拿出一銀針,照著腳底板扎了進去。
從這個部位扎進去,那是非常非常的痛,超出常人難以承的范圍。
然而,火生卻一點兒知覺都沒有,接著打鼾。
沈螢兒收回銀針,滿意的點點頭。
并告訴床邊這三雙驚愕目的主人:“麻醉藥的藥效上來了,按照之前我待你們的,各自守住自己的崗位,手要開始了!”
……
闌尾炎手對于沈螢兒來說,是非常普通的一款小手。
前世親自刀割下來的闌尾若是拼湊在一塊兒,都能十斤包郵了。
隕鐵打制的手刀讓得心應手,麻沸散的加持,沈晨星這個回春堂的東家在旁邊打下手,水生和東來一個負責將盆里的水換掉,一個重新倒干凈的熱水,盡管沒有手室那種無影燈打在頭頂,但其他方面的元素都已經到位了。
這場手,沈螢兒做起來得心應手。
但即使如此,再小的手,即便勝券在握,依舊會心無旁騖。
這是對患者的尊重,對生命的尊重,也是對職業的尊重。
這小小的屋子里,當事人是病患火生,以及主刀大夫沈螢兒。
然而,這兩位當事人一個昏睡沒知覺,另一個淡定沉穩。
余下的三個打下手的,卻是一個比一個震驚!
水生和東來倆的手都在抖,尤其是看到沈螢兒手里拿著一把柳葉狀的奇怪小刀在火生的肚皮上劃開的時候,就像在切一塊豬皮。
濃稠殷紅的鮮當即從劃開的皮裂里爭先恐后的滲出來的時候……火生一,渾都在打哆嗦。
若不是事先沈螢兒就跟他這打了預防針,告訴他要劃開肚子,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否則這會子水生覺自己肯定要嚇暈過去。
至于東來,那臉也白得嚇人,他跟著沈晨星好幾年了,看過不沈晨星,或者醫館里的大夫給病人治病,但從未見過這種大手筆!
這位大姐,是個狠人吶!
至于沈晨星,雖然面上努力維持著鎮定,但是,從他拿著棉球為火生拭肚皮上鮮的時候,那抖的手指出賣了他此刻心正在進行的風暴!
他終于明白大姐為什麼事先要讓病人喝下那碗摻和了麻藥的烈酒了!
清醒狀態下,恐怕誰都承不住這樣的手!
這大姐好厲害,竟然搗鼓出了這種讓人麻痹知覺,無視痛苦的藥!
當之前告訴他,自己要做一場闌尾炎切除手時,沈晨星想象中的手應該就是準備一把菜刀那麼大的刀子在肚子上直接切開,然后勾出里面壞損的腸子……
結果這位大姐使用的刀子如此的小巧,柳葉狀,泛著冷芒。
并不是一刀子切下去,而是先在肚皮上一個做了標記的部位輕輕劃拉了一刀,接著,便一層層小心翼翼的切割,沈晨星這才發現,原來皮脂皮分為很多層,并非他想象的簡單暴的一刀子……
“幫我汗。”
清淡的聲音傳耳中。
沈晨星猛地回神,發現沈螢兒正看著他。
的額頭上掛滿了汗珠,漉漉的劉海黏著面頰。
戴著口罩,在外面的雙眼黑白分明,瞳孔里倒映出有些慌張失神的他。
在平靜目的注視下,沈晨星有點愧,一個人,都能撐起這樣的大場面。
而自己為一個男人,給打下手都打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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