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聽聞眉頭微微一挑,“人皇要親自見我?”
大燕人皇閉關突破桎梏重傷未愈,此事可謂滿城風雨,諸多勢力都在暗暗猜測這傳聞是真是假,畢竟燕國泱泱大國,療傷圣藥肯定是有,底牌也是有。
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燕國人皇故布迷陣,若是真的話說不得還有其他大謀。
后金和趙國都是遲遲沒有手,正是頗為忌憚,深怕中了這燕國人皇的計謀,至于上次北荒道之戰也不過是后金初次試探。
而燕國皇宮也是警備萬分,各方打探信息的探子不論是宮安的太監,還是法了得的江湖高手都沒能獲取消息,反而損失慘重。
要知道安在燕國皇宮的一個小太監,那都是極為困難,但是近來這些辛苦安進去的太監都被抓的干干凈凈。
至于擅長法和匿的高手,進皇宮之后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聯系。
這番況讓天下各方勢力,更是驚疑不定,不敢輕舉妄。
而現在燕國人皇卻要親自著召見安景,可以說是人皇閉關之后召見的第一個人。
仔細一想,安景便猜到了原因,人皇突然召見他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這國教令。
一旁的虞秋蓉和錢次山也是神一震,人皇召見這又是表達了什麼信號呢?
徐千月淡淡的道:“沒錯。”
安景深吸一口氣,問道:“什麼時候?”
徐千月道:“十日后,陛下會在書房召見你。”
安景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那徐某就告辭了。”
徐千月拱了拱手,向著屋外走去,走到了一半的時候他腳步一頓,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復雜而微妙的緒,緩緩道:“徐某不想與閣下刀劍相拼,但同時心也領教一番閣下的劍道。”
說著,徐千月便徑直走出了屋子。
虞秋蓉看到徐千月徹底離開了之后,問道:“姑爺,會不會有危險.....”
安景輕笑道:“燕國人皇若是真的想要手,你覺得我們在這里就安全了嗎?”
燕國再怎麼說也是當今大國,天下最頂尖的存在,尤其是此地還是燕國的京城,皇宮之定是高手如云,旁的不說就是方才那徐千月和已知的白眉太監便是高手。
徐千月的實力很強,但是絕對不超過殊勝金剛,而白眉太監實力肯定在殊勝金剛之上,至于皇室還有沒有其他高手,安景也是不知道。
畢竟魔教有封魔臺,真一教有山,那皇室當中有沒有藏的高手,除了皇室中人外恐怕沒有多人知曉。
虞秋蓉聽聞點點頭,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一旁的錢次山凝眉道:“人皇召見說不得還是好事。”
安景看了一眼窗外皇宮的方向,“這人皇召見我,定是因為這國教令,既然如此,我就會一會這人皇好了。”
對于這位雄才大略,但卻是攛掇上位的武道皇帝,安景也是十分好奇。
隨后幾人又是閑聊了幾句,錢次山抱拳起離開。
虞秋蓉也覺得有些乏了,“姑爺,那我也回去休息了。”
“你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安景微微頷首,向著門外走去。
來到玉京城兩次,但是都沒有好好在玉京城當中走走看看,畢竟是燕國都城,當今天下最繁華的城池。
原本打算回去休息的虞秋蓉聽到這,三步并做兩步跟了上來,道:“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安景疑的道:“怎麼,現在不乏了?”
虞秋蓉臉微紅,有些不自然的道:“突...突然就不乏了。”
安景輕笑了一聲,向著驛站外走去了。
此時夜漸深,但是玉京城卻依舊熱鬧,甚至比白日還要喧囂,兩旁小商小販賣著,茶館酒樓當中傳來陣陣喝彩,喧囂之聲。
好在此刻安景已經換了一襲黑衫,否則說不得還真需要施展斂氣來防止被人認出來。
安景站在紛紛擾擾的街道當中,看著前方繁華熱鬧的景象,這無數歲月洗禮下,這古老且滄桑的街道,不知道演繹著多次的悲歡離合。
想起了渝州城,想起煙雨朦朧,想起了那時每日回家便能夠吃到的飯菜,想起那傻里傻氣的丫頭,還有那懶洋洋的小黑狗,最重要的是那總是掌著燈在等待自己回去的人。
安景看著來來往往忙碌的人,像是在問虞秋蓉又像是自問道:“你說,人一生到底在追求著什麼?”
虞秋蓉沒有回答安景的話,只是問道:“姑爺,你在想什麼?”
安景笑道:“我在想那年的渝州城。”
“那年渝州城?”
虞秋蓉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同時也不明白,“如果一定讓我去想一個地方的話,那一定是東羅關。”
每個人經歷不同,不一樣,所以才造就了無數個不同的人,有人天生契合,而有的人天生便不契合。
顯然安景和虞秋蓉便是后者,明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兩人卻始終得不到共鳴。
這時,一個老翁扛著糖架子走了過來,賠笑道:“這位公子要買糖葫蘆嗎?就剩下最后一串了。”
安景看了那飽經風霜的老翁,道:“那就買下來吧。”
老翁頓時笑容滿臉的遞過來了一糖葫蘆,道:“一串糖葫蘆七文錢,最后一串公子給五文錢即可。”
虞秋蓉從荷包當中拿出一兩碎銀,“你都拿去吧。”
老翁眼中一亮,隨后連忙道:“這...這可使不得啊,一串糖葫蘆七文錢就足夠了。”
虞秋蓉淡淡的道:“不用了,找的麻煩。”
老翁遲疑了一番,道:“不行不行,文錢還是要找給你。”
說著,老翁從拿出文錢,小心翼翼數好了才遞給了虞秋蓉。
虞秋蓉搖頭失笑了一聲,這才接過了文錢。
“老頭子!”
就在這時,遠巍巍走來了一個老嫗。
老翁看到那老嫗連忙走上前,道:“你怎麼來了,快回去躺著休息,不知道自己什麼嗎?”
老嫗道:“我看天都黑了,你都沒回來,我便有些著急了。”
老翁沒好氣的道:“你看都賣出去了,明日你多做些來。”
老嫗也是不滿,抱怨道:“做那麼多有甚用,今天能賣出去是你的運氣,天都黑了還不著急回家。”
老翁一聽,連忙賠笑道:“誰說我不著急的,我急的頭發都白了。”
“就知道貧,多年了,還沒有改過來?”
.........
安景看著兩人相互攙扶著,向著遠走去,心中暗暗嘆道:本想獨善其,怎奈江湖,不遂人愿。
虞秋蓉也是看著那背影,不知道怎麼,心突然間生出了一羨慕和空虛。
覺這樣的生活距離太遙遠了,如果有一天真的發生了的話,那麼一定是在做夢。
許久后,安景問道:“這糖葫蘆,你吃嗎?”
虞秋蓉搖了搖頭,道:“不了,我不喜歡吃這個。”
“可惜檀云不在,要不然可能連都吃了。”
安景將手中糖葫蘆收了起來,道:“只能帶回去給錢次山吃。”
虞秋蓉不由得掩笑道:“檀云哪有你說的那麼貪吃,如果知道你心中這般想,說不得會氣死了。”
安景笑道:“我說檀云小,會不會生氣?”
虞秋蓉臉一紅,道:“不會吧。”
“那為什麼?”
“不小啊,為什麼會生氣。”
“對啊,因為真的貪吃啊。”
“姑爺,你真是壞死了。”
說著,兩人向著驛站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個絕的子。
那人穿淡紫的繡花羅衫,下著珍珠白湖縐,那白皙的臉頰上微微泛起一對梨渦,淡抹胭脂,使兩腮潤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瓊花,一雙人的雙眉如彎月一般,流盼生的眸子,黑白分明,漾著令人迷醉的風神韻。
在這絕的子后還跟著一位老嫗。
這已經不是安景第一次遇到了這子了,在平縣玉石店鋪是第一次,胥王山破廟是第二次,龍泉寺當中是第三次,昨日天武門的不算今天也是第四次了。
那子正是安樂公主,趙雪寧。
“草民安景拜見公主。”
安景抱拳道:“沒想到這麼巧會在此地遇到公主。”
安樂公主臉上神有些紅暈,道:“不巧,其實我是特地來尋找安供奉的。”
安景有些不解,“找我嗎?”
虞秋蓉柳眉一豎,頓時開始警惕的看著面前的趙雪寧。
趙青梅讓自己為安景的侍,虞秋蓉怎麼會不明白的心思,就是要看著這位能夠‘拈花惹草’的姑爺。
雖然看樣子他并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卻不妨礙狂蜂浪蝶向著他涌來。
尤其是眼前絕的子,而且還是燕國公主,若是真的涌上來,誰看誰不迷糊呢?
安樂公主微微欠,道:“當初安供奉曾經救過我,一直都沒有機會正式道謝。”
安景笑了笑,道:“龍泉寺中,安樂公主不是已經道過謝了嗎?”
“救命之恩,怎能一句言謝便能了卻。”
安樂公主嫣然一笑,目灼灼的道:“不知道安供奉近來可有時間?我想備下薄宴,親自謝一番。”
那一雙眼睛明亮且炙熱,如果說之前安景遇到的子還十分委婉的話,那麼這一雙眼睛便直白說明了一切。
甚至就差說出來,本公主看上你似得。
虞秋蓉雙眼瞇一條隙,這公主難道不知道安景份嗎?
安景不聲的道:“昨日一戰后,安某覺有些不適,可能要修養幾天。”
安樂公主眼中出一關切,問道:“安供奉傷的重嗎?”
安景笑道:“還好,修養幾天便好了。”
“那就好。”
安樂公主微微松了口氣,隨后看到安景手中糖葫蘆,眼中浮現一狡黠,“我十分喜歡這民俗小吃,本來想要買下那最后一串,沒想到被安供奉捷足先登了。”
安景想也沒多想,道:“既然公主喜歡,那便拿去好了。”
就在安景準備將手中糖葫蘆遞過去的一刻,一旁的虞秋蓉小聲道:“姑爺,秋蓉突然也很想吃這串糖葫蘆。”
安景手中的作一僵。
安樂公主瞪了虞秋蓉一眼,你不是剛才說不吃的嗎?
安景傳音道:“秋蓉,要不明天吃,買十串百串都行,沒必要和浪費時間。”
“我突然想吃了。”
虞秋蓉好似突然變了一個人,不再像以往那般善解人意,溫,的看著那一串糖葫蘆。
安樂公主也是站在一旁,眼的看著安景。
........
玉京城,皇宮。
大殿燈火一片通明,左玲瓏坐在塌上,手中端著酒盞問道:“兄長,你看到那儒生了嗎?”
左必文點頭道:“看到了,那儒生長相算不得出彩,言談舉止卻是不俗,而且從他的文章來看,確實是一大才,不過.......”
說到這,左必文頓了頓。
左玲瓏道:“不過什麼,兄長但說無妨。”
左必文沉了半晌,道:“那周先明似乎與安景關系莫逆,而且此前經常留畫舫中一個花魁,對這門親事不太愿意。”
安景是何人,那可是魔教供奉,擊敗殊勝金剛的大劍仙。
左玲瓏笑了笑,道:“一個花魁罷了?有雪寧嗎?我是不相信那儒生看到了雪寧會不心。”
左必文聽聞沉默了一陣。
是人都會有權衡利弊的心思,一個是花魁,一個是當朝公主,至于如何選擇九九的人都知道作何選擇。
這是人,總有些清高雅俗的人士吹噓自己,但真正讓他去做選擇的時候,這些清高雅俗之人也會選擇最有利的。
因為趨利避害是人的天。
對于那儒生,左必文說不上多麼滿意,雖然才學確實厲害,但是左必文是江湖中人,自然更加欣賞江湖中的青年俊杰,要說天下有幾個讀書人能夠讓他刮目相看,屈指可數。
不過這個周先明背后是呂門這個龐然大,這才是重中之重。
左必文想到了什麼,“雪寧上次來幽風谷的時候,似乎并不太愿意的樣子......”
“之前是我太寵溺了。”
左玲瓏淡淡的道:“兄長可記得二十多年前,我也是百般不愿進宮中,甚至以死相,最后還不是進這宮中,為了一國之后。”
左必文心中嘆了口氣,當初左玲瓏喜歡的是那呂門李復周,奈何李復周和柳家柳會云有了婚約,若是一般子去做小也就罷了,左家家主嫡給李復周做小,這簡直有損左家面。
況且當時人皇看中了左玲瓏,直接給左家下了一道圣旨。
左玲瓏當時是萬般不愿意,但是最終也只能抹著淚進到了宮闈當中。
其實左必文當初也是不太想讓左玲瓏進宮闈當中,畢竟他也知道這宮闈殘酷,更何況以后兄妹見面的機會都是極極。
有些事不是他能夠決定,即使今日也不是。
這讓趙雪寧嫁給呂國鏞這學生,應當是人皇之意,其目的就是徹底分化了呂門。
“哎。”
左必文嘆了口氣,道:“嫁給儒生也好,總比這宮闈大院要好的多,阿妹你放心就是了,雪寧的事就給我和夢臺去做好了。”
左玲瓏容浮現一抹笑意,“此地也好的,食無憂,高高在上,旁人看到了還不是要恭恭敬敬的喊上一聲皇后娘娘?”
“兄長,你不用為我擔心,若是沒有其他事便回去吧。”
左必文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以往小的時候,左玲瓏有什麼事都會與他說,甚至當初喜歡那李復周都會問詢他的建議和看法,還要讓他出謀劃策。
如今左玲瓏卻是不知不覺戴上了一層面,即使在他的面前,都要裝著一副堅強的模樣。
可能剛開始是裝的,后來便了真。
曾經那個跟在自己后的小妹,再也回不來了。
“后萬千燈火,總有一盞是歸。”
左必文站起,拱了拱手緩步退出了大殿。
原本還算熱鬧的大殿,再次變得冷清起來。
“后萬千燈火,總有一盞是歸......”
左玲瓏自語了一聲,心中卻是微微一暖。
...........
翌日,晴空萬里,天朗氣清。
安景如往常一般推開了屋門,看著面前烈日,不由得慨道:“還是在東羅關的舒坦,可以過著日上三竿的生活。”
這時一襲白的虞秋蓉走了出來,恰巧聽到安景的話,一雙目帶著好奇的問道:“如果姑爺乏了,也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反正也沒有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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