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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公緩緩說道:“你母親向來喜歡人才,也不拘一格提拔可用之人,瞧上了馮自如一才華,起了招攬之心。”
“先帝駕崩之后,天慶帝即位,朝中那些個親王不甚安分,與宮中廷勾結圖謀不軌,?永昭和天慶帝清理朝堂時廷司也遭清洗,當初陷害馮家的佞臣被滿門抄斬。”
“馮自如借機了罪奴份,永昭本想借這次機會讓他離開廷,可他不愿意走。”
他拒絕了永昭給他的安排,也拒絕離開宮廷,反而心甘愿留在馬監當他看守馬園的小太監,守著那一畝三分地從未過離開的心思。
幾人聽著安國公的話一時間心都有些復雜。
今日見到的那個心思深沉一人之下手握重權的馮源,跟安國公口中那個不爭不搶毫無上進之心的馮自如,?兩人仿佛割裂一樣完全找不到半點相似之。
薛諾了:“他是為了我母親留在馬監?”
安國公搖搖頭:“不知道。”
他想起曾經在馬監見到的那個家仇得報之后,?溫和從容的青年人,忍不住說道,
“十四騎最早那位蠱雕原是你母親邊的人,只因為一些事出了意外,你母親便想讓馮自如來承繼蠱雕之位,所以將十四騎的事給了他一些,可怎知還沒等他勸服馮自如就出了事。”
“你母親出事那日太過突然,馮自如出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只那之后沒多久他就大變,不僅改了姓名,也突然生了野心。”
“我原以為他是為著你母親,也曾一度想要與他聯手,?可后來才發現他本不是我所想……”
馮源半點都不念及永昭舊人,對那些與永昭公主府有關之人趕盡殺絕。
他拼了命的朝上爬,?為了權勢不擇手段,為了取信天慶帝,?馮源勾結二皇子,提拔徐立甄,?坑害太子,數次針對沈家,險些讓太子丟了東宮之位,就連十四騎的人都是被他出賣。
邱長青差點被他活捉,若非安國公冒險出手聯系寧敬水相救,怕是永昭府僅剩的人也全部喪命。
安國公到了那時候才發現馮源本不像是在為永昭報仇,反而更像是在泄私憤,像是想要毀了一切。
他看不懂馮源,卻不妨礙他知道馮源兇險。
安國公冒險救了邱長青,再加上元璟的事被馮源盯上,馮源就像是瘋狗一樣抓住他尾一口咬住,之后就這麼多年就再沒撒過口。
提起馮源時,安國公神間滿是霾,
“朗珂是你母親留在軍中的暗樁,我原是將他送到天慶帝面前,想要借著天慶帝的口派他前往朔州接管你母親留下的兵權,順帶調查當年之事,?怎奈被馮源察覺到他份,?馮源想要將其活捉出剩下的十四騎,?從他們手中得到梟符。”
“馮源與西陵王勾結,屢次追殺朗珂,朗珂被困朔州府衙時傷重垂危,我派去的人來不及救他,為保其他人周全他才了結了自己,上信卻被馮源拿走。”
說道這里安國公就忍不住了眉心,
“邱長青幾次打探蠱雕和蒼鷺份,險被馮源察覺,馮源拿著蒼鷺信幾乎將他引上鉤,我怕他一頭撞上去自投羅網,無奈之下只能教訓了邱長青幾次將人攆出了京城,沒想到他會在江南遇到了你。”
安國公從未想過嬴元窈還活著,更未想過會以薛諾跟沈卻相識。
薛諾安靜聽著安國公說著過往,仔細將他的話梳理了一遍也就大概知道了這些年發生的事。
有些與猜測的差不多,有些與之前所想不同。
薛諾沉了片刻才微瞇著眼看著安國公:“那您呢,您既不是蠱雕,為何對我母親的事知道的這麼清楚?”
沈忠康他們也是忍不住看向安國公,實在好奇他為何會替永昭辦事。
安國公說道:“我與先主一同長大,是他伴讀,視他為兄長。”
“先主臨終前我曾答應會照顧你母親,昭云十四騎本就是我助你母親一起促,我自然知曉他們份。”
薛諾愣了下。
沈忠康他們也是茫然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安國公口中這位“先主”是誰。
嬴姮的父親,當年本該登上皇位,后卻薨逝之人。
沈忠康約想起年時的事,那時先帝不是儲君,當時的陛下更青眼嬴姮的父親,對那位殿下極為倚重,甚至賜下節制兵權的梟符,朝政之事也有許多都是他代為置,雖無儲君之名卻有儲君之實。
那會兒趙玄穆還只是個頭小子,沈忠康也不過是個青蔥年,京中世家子弟都是極為仰慕那位殿下,軍中將領對他也十分尊崇,朝中上下幾乎認定了他必是下一任的陛下。
可天不遂人愿,那位突然故,膝下只留下嬴姮這個獨。
恰逢當時的陛下遭不住刺激病重在床,沒了那位殿下,剩下的那些皇子個個生了野心,誰都不甘將皇位拱手讓人,為此爭得你死我活不說。
最后先帝勝人一籌得了皇位,可大業朝中也被鬧得千瘡百孔。
諸國虎視眈眈,朝堂混一團。
先帝登基時嬴姮還年,既是為了招攬人心,也同樣是為了安嬴姮父親原屬的那些勢力。
他將嬴姮破例封為公主,賜號永昭,視若親。
先帝膝下兒無數,可對永昭卻永遠是最特殊的那一個,讓極近榮耀,尊崇于諸皇子之上,竭盡全力地培養不說,甚至為了安定人心將半塊梟符留在了嬴姮手中,未曾收回手中權力,反而任由父親勢力留在手中為所用。
永昭也不負所長為他手中最鋒利的刀,替他披荊斬棘,安穩朝堂,肅清了所有反叛之人。
不比先帝和新帝要博仁義之名,永昭的刀鋒沾盡佞臣之,更與戰場殺了無數敵軍之人,鐵手腕和殺伐決斷反倒比皇帝還要能震懾諸侯。
只可惜,再鋒利的刀也只是刀。
為刀的命運,既要鋒利,又要懂得藏刃。
要麼永遠握于帝王之手為其所用,要麼就只有被折斷銷毀的下場。
安國公低聲道:“其實那時候你母親已經察覺到天慶帝對起了猜忌之心,也知道京中不是久留之地,當時西陵王起了反意,派人前往朔州牽制,原是想辦了西陵王徹底解了大業后患之后便前往朔州鎮守邊關。”
“怎料還沒來得及西陵王,天慶帝就先下了手。”
不是對天慶帝沒有防備,只是沒有想到天慶帝會那般急于置于死地,毫無預兆就在宮中手。
安國公的話讓得屋中沉默下來。
那般驚才絕艷之人,卻死的這般憋屈,有時候真相真得是難堪的讓人覺得發笑。
外頭刮起了大風,那風吹的窗扇呼呼作響,仿佛有人在嗚咽一般,端是凄涼。
薛諾深吸口氣:“母親葬在何?”
安國公搖搖頭:“我沒找到尸骨。”
“你母親出事后我第一時間就進了宮,只看到殿上跡還有滿口指認行刺天慶帝的宮人,當時置你母親尸骨的是胡志儀,與之辦事的那幾個太監全都死了,胡志儀被馮源斗敗后我本想見他一面詢問此事,卻被馮源攔了。”
胡志儀死之前一直是馮源看管,任何人都見不到他。
如果還有人知道永昭公主尸骨在什麼地方,怕也只有馮源一人。
白錦元見薛諾神沉,忍不住手覆著的手:“姐……”
“我沒事。”
薛諾收斂了神,母親已經走了八年,不急在這一時,既然確定了馮源是敵不是友,早晚能敲碎了他的骨頭撬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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