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方均，我們就任由他這麼走下去麼？”

“別壞了大人的計劃，他想看看肅北災的真正樣子，那就讓他看，他自愿與流民為伍，到時候被流民不小心傷到，也與我們無關，荀大人，你說是不是？”

荀朝不聲打量了一眼四周，喝下杯中的酒：“自然，我們也不是沒勸過，是他一意孤行，真出了事，哪能怪到我們頭上？”

“正是這個理，來，繼續喝。”

荀朝與他們虛與委蛇完，回到自己的府里，他雖不是肅北最大的，地位卻也不低，回府后，管家迎上來。

“大人喝酒了？”

“是，康大人相邀，不好推辭，席上有不同僚，還談起了流民的事，自古以來，流民都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

管家眼中暗芒閃過：“大人可要先洗漱一下，老奴去給大人碗醒酒湯。”

方大人了額頭：“是有些頭暈，扶我進去吧。”

黑暗中，一片黑角悄無聲息劃過夜空。

不起眼角落里，一個穿灰袍的中年男人拐出了院子，一路走到街角。

那里正停著一輛看似不起眼的馬車。

“可有發現？”馬車里傳來不辨喜怒的聲音。

“回大人的話，一切照常，府里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灰袍男子小心回答。

荀府。

荀朝了有些疼痛的額角，他剛剛在院子里是故意和管家說那些話的，為的就是將消息傳給藏在荀府的龍衛，管家也是龍衛的人易容假扮的，但府里有別人的暗探，負責往外傳消息的，是另外的人。

京城。

由各地籌集的資逐一運向肅北，京城最先得到消息，也是最先行的，其他地方稍遠的，將會遲一些出發。

除了大夫，各地還召集了一些青壯一同過去。

酷熱的夏天接近尾聲，京城下了一場雨，天氣涼快了不。

“肅北還是沒下雨嗎？”沈郁著窗外淅淅瀝瀝落下的雨珠。

“沒有，”商君凜皺眉，“肅北雖然雨，但像今年這樣長達幾個月不下雨的況之又。”

關于肅北幾個月不下雨的問題，百姓間已經議論開，大旱往往伴隨蝗災，肅北五六月份的時候已經遭過一次蝗災，若不然，也不會顆粒無收。

“若是長久不下雨，恐怕會有不好的流言。”

沈郁一語箴，沒過幾天，各地陸續有流言出現：

據說肅北大旱，是上天為了告誡帝王，勿行不仁之事，也勿要隨意打破祖制……

可以看出，每一條都是針對商君凜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第117章

這些流言就差沒指著商君凜鼻子說，如果不是你折騰這些，肅北也不會大旱，這一切都是你造的了。

流言被發現的時間很早，尚且不氣候，說來好笑，能這麼快被發現，還多虧了各地的百姓。

“阿郁之前不是提過一，說可以在各府設置一個‘意見箱’，百姓有什麼想法可以匿名寫信放進去，這兩天，不府都在‘意見箱’里看到了說起這件事的信，他們不敢耽誤，當即就將信整理好了上來，不止有京城的，還有從各個地方上傳來的。”商君凜說起這件事臉上不見生氣之。

這種事對帝王來說，再正常不過，不管什麼天災人禍，總有那麼些人喜歡將罪名安在當權者上，不說其他，歷任大桓皇帝都遭遇過這種事。

“這些人以為，將罪名安在陛下上，就能達目的呢，”沈郁行云流水為兩人斟好茶，將其中一杯推到商君凜面前，“不論他們是什麼目的，注定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雖然沈郁早有預料會發生這樣的事，但事真發生了，他還是覺得生氣，商君凜盡心盡力為大桓做事，知道肅北的況后，也用了最大努力去解決這件事，結果可好，到頭來，這些都了攻殲他的“罪證”。

“別為這事皺眉，”商君凜手了沈郁臉頰，“又不是什麼大事，有阿郁提前做的預防在，他們本掀不起什麼風浪，這不，剛有流言就有百姓告訴我們了？”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不想聽他們說陛下的壞話。”既然猜到了那些人會做什麼，沈郁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無論是“意見箱”還是面向民間所有百姓的報紙，和背后與京城傳遞消息的特殊渠道，都是為了應對這件事。

百姓是最容易被扇的，那些人想要激起百姓對商君凜的不滿，一開始肯定會找人在民間散播謠言，故意歪曲事實，夸大某一部分引起百姓的憤怒，然后進一步抹黑。

這種事不止發生一兩回了，沈郁列了幾起，從中總結出套路，然后逐一化解。

其實很容易，對方能接二連三的功，完全是借了信息差的，百姓對朝廷不了解，對商君凜更不了解，所有印象都是通過從他人口中得知，是好是壞全看說話的人，沈郁則是直接了當告訴他們，朝廷做了什麼事，陛下做了什麼事，為什麼要做這些事。

比起從不知道是誰的人口中聽到，百姓顯然更相信朝廷給的信息，畢竟肅北的前例在這里擺著，肅北每日的況他們可都是從朝廷那里得知的。

省去了中間人傳話可能會造的信息差，朝廷直接將信息傳下來，更客觀，更直接，再加上沈郁在《歸春記》里寫了一些對主人公展現的謀，百姓在看完后，會不自覺記住這些，遇到類似事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想：這是不是和戲文里一樣也是謀呢？

總之，在種種原因的加持下，事態非但沒有按照幕后之人所想的那般發展，反而轉手被聽到的百姓上報給了朝廷。

茶樓里。

“京城昨晚又下雨了，也不知道肅北況怎麼樣了。”

“前兩天傳回的消息是那邊還沒下雨，不過我們籌集的資已經快運到了，希能早日派上用場。”

“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到都下雨了，為什麼肅北不下雨？”有個穿灰的面生男子突然開口。

正在說話的人突然安靜下來，半晌后，有人笑著給自己倒了杯茶：“有什麼好奇怪的，昨晚京城下雨又不代表大桓所有地方都下雨了。”

“對啊，每個地方的天氣不同很正常啊，有時候京城還一半下雨一半出太呢，不往遠了說，就說昨天晚上，也不是所有地方都下雨了吧。”

“對啊，我家那邊就沒下，今天聽你們說我才知道有很多地方下雨了。”

灰人吃了個癟，再想說什麼，可惜周圍的人已經談起了別的話題，看他的目就像是看個沒文化的漢子，差點把他氣個仰倒。

“對了，你們聽說了嗎，朝廷準備在京城開學宮了，到時候不止會收男學子，也會收學子，據說教的東西也很多，不拘于科舉仕，還可以通過學宮的考試直接進工部等部門任職。”

“咦，我家那小子死活讀不進去書，我本來都不抱希了，如果能學點別的進朝廷做事，總比一輩子跟我一樣在田里忙活好。”

“這事你從哪聽來的啊嗎？靠譜嗎？”

“民報啊，不過就提了一點，估計朝廷現在忙著肅北的事，暫時分不出力來搞這個。”

“能收子，那我能將我家閨也送去嗎？”

“不是，你們不覺得子為有違常理嗎？”灰人聽他們說了半天，甚至開始興沖沖設想將自家閨送進學宮的事，忍不住開口。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奇怪呢，怎麼就覺得子不能為了？那戲里鸝娘最后不是也當了？可比那為男子卻是貪的人做的好多了。”

“你也說了那是戲里……”

“那又怎樣，我就幻想一下我閨當大的場面不行啊，你不喜歡就不聽啊。”

“他家那閨有見過，聰明伶俐，和鸝娘一樣，將來肯定是個好。”

大家在一起嘮嗑本就是圖一個開心，中年漢子為人忠厚，家里就一個姑娘，那姑娘聰明又討喜，大家樂得捧他的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