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那是在很久之前發生的事……

……在兩萬年前，在那顆藍的星球之上……

…………

……………………

無數的高樓矗立在城市之中，龐大的立橋在高空中形一個複雜的圖案，那蜿蜒纏繞的線條令人眼花繚。一條條玻璃罩的封閉式圓形通道在城市上空貫穿往來，不時可以看到其中一輛懸浮列車呼嘯而過。

看板豎立在高樓之上，閃爍著五彩的霓虹，那是喧鬧繁華的城市商區，音樂全天不間斷地響著，人群熙熙攘攘，在寬闊的大路上在商城之中穿梭不息。而另一側的居民區則是安靜許多，只有著淡淡的微從那無數房間的視窗裏照出來，和路邊和的燈融合在一起。

在城市的居民區域中，不的小型公園綠地錯落有致地遍佈在城市之中，或是地面的湖泊園林，或是架在高樓與高樓之間的綠空中花園，讓人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一個圍繞著湖泊的小型園林裏，綠樹蔭，鬱鬱蔥蔥，數十個壯年男子匆匆奔過，他們像是在四搜尋著什麼。只是現在已經到了夜晚，園林裏的路燈線和，但是不亮，再加上四周茂的樹林和纏繞的蔓藤，讓人很難看清。

他們手中拿著亮源，對著茂叢林的暗一一仔細查看著，又到湖邊，照著水面看了許久，這才繼續向前跑去。這一群人路過之後，這一又安靜了下來，只有偶爾三三兩兩散步的居民路過。

許久之後，月亮已經升到了高空之上，這裏突然有了靜。這一的樹木大多是桉樹和雲杉樹，又高又直，大多都有十幾米高。而現在有靜的地方，是一株桉樹茂的樹冠，那些枝葉晃著，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黑夜中，一個影從茂的枝葉裏鑽了出來。他單膝半跪在一大的樹杈上，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只看見他似乎往下看了看。

然後，縱一躍，像是一頭手矯健的黑豹一般，直接從高達十來米的樹冠上跳下，落在地上。

等他落地之後站起來，才看清了，那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年。型高挑頎長，穿著黑的，外面套著一件連帽的深外套，極有彈的藏青牛仔裹著他的。他的很長，卻並不顯出瘦弱的細，剛才躍下來落地時大上鼓起的非常的致有力。

和的燈照在他的臉上，他一抬頭，出半邊頰，就連那燈都好像凝固了一下。

那是一張讓人看到了就再也移不開目的好看到不可思議的臉，在黑暗中幾乎泛著一般，像是天山上最冷而純粹的白雪。

年一起，就轉向著另一個方向跑。

可是他顧著注意對面的靜，剛一轉，就給撞上了。

啪的一下，上似乎撞到了什麼，但是力度不重，他晃都沒晃一下。抬眼一看，眼前空無一人，再一低頭去看，他才看見撞到了什麼。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孩子，被他撞得一個屁蹲兒跌在地上，也不哭疼，就這麼睜大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

線太暗他看不清那孩子的臉，看一眼就只覺得那孩子的眼睛又大又亮，就那麼眨眨地瞅著他。地上還有一塊油可麗餅，上面的油和水果塊都滾到了地上，顯然這小孩是在邊吃邊走，一撞到他上，餅就掉地上了。

年冷淡地瞥了跌坐在地上的小孩一眼，確認這個小孩只是路人沒有任何威脅之後，他轉繞過小孩就打算離開。

可是就在他剛一邁步，極輕微地嗡的一聲，從林中突然有東西了出來，幾乎是本能地反應，他敏捷地一躍，那幾顆箭頭樣式的玻璃彈從他側過。好幾顆撞到樹幹上撞得碎，玻璃彈裏面的染了樹皮。

年轉要逃，突然心裏卻咯噔一下，一顆從他小過去的玻璃彈打中了坐在地上的小孩胳膊。那尖銳細小的針頭一刺進去，裏面的就迅速被注到了小孩裏。小孩子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年的目被倒下的孩子頓住了一秒，又有十來顆玻璃藥彈從四面八方來，他閃避不及，被其中一顆擊中在後背上，瞬間只覺得後背一麻，像是失去了知覺，那種麻痹的覺迅速席捲了他的整個。

眼前陡然一黑，他失去了知覺倒在地上。

最後一點意識，他看到好幾雙腳在謹慎地向他靠近，他約似乎聽到了遠有人在焦急地喊著一個名字的聲音。

…………

……………………

當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的頭昏昏沉沉的，顯然是藥還在起作用，雖然是白天，但是房間並不亮，只有一個天窗將進來。

他起了一，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繩子地綁著，綁手的繩子的另一端還拴在他後的櫃子角上。

皺了皺眉，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是一間封閉式的房間，除了一個天窗和一扇門再也沒有其他出口，而那扇鐵門閉著，很難撬開。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那扇天窗，看來逃離的關鍵是在那裏。

覺腳邊似乎被什麼東西了一下，年低頭一看，頓時那雙劍眉皺得更。

撞到他的小的是一個絨絨的小腦袋，小孩有著一頭淺黑的發，抬起來的時候腦袋在他小上撞了一撞，看起來似乎是剛剛清醒，迷迷糊糊地就撞到了他。

小手小胳膊的，那小被繩子一圈一圈地綁住，到是沒綁，大概是覺得這小孩子也沒多大威脅。

那孩子爬起來跪坐在地上，臉看上去有些懵，似乎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那顆絨絨的黑小腦袋仰起來，看到了他，圓滾滾的大眼睛頓時就是一亮。

“大哥哥~~”

小孩子的聲音很，脆生生的，聽起來就像是小鳥的聲一樣。那張臉白白的，帶著嬰兒顯得很可，看起來他的父母非常疼他，年想起自己昏倒前聽見的那焦急的喊聲，或許就是這孩子的父母在尋找他。

然後年就看著這個被綁著的小傢伙跪坐在地上，仰著頭看自己，咧著沖自己樂，潔白的牙齒上還有一個豁口，讓小孩笑起來的時候越發有些傻。

……像是智商有問題。

年那張漂亮的臉面無表，目冷淡地盯著沖著他笑的小鬼，很快就轉移了目。

雙腳用力，繩子綁得比他想像中的還要，他費了點功夫才掙出來，腳踝因為用力過度有些作痛。

他坐在地上吐出一口氣，手開始用力，但是他的手臂被綁在背後，也不知道綁了多久，現在有些發麻，沒有平常的靈活，於是比掙腳上的繩索還要更慢上許多。

那小孩就坐在他旁邊，安安靜靜的，只是一雙大眼睛瞅來瞅去的，不時滴溜溜地轉一下，小腦袋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然，年也沒功夫管這個小傢伙在想什麼，能不哭不鬧不驚敵人，對他來說就已經很不錯了。

然而，就在年剛剛把手上的繩索掙了一半，那鐵門突然咯吱一聲打開了，年後的手一頓，停止了作，然後飛快地將掙的繩索用腳一挑一夾，不知道怎麼擺弄了幾下，那雙腳似乎就又被綁住了。做完這些，他才抬頭向門的方向看去。

一個持槍的壯碩男子先一步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男一。年的目迅速地在三人上轉了一圈，那後面的一男一雖然手中沒拿著槍，但是腰帶上都著一隻，的長靴裏還著一匕首。

下一秒，那人和他的目對上，頓時眼睛就一亮。

“嘖嘖，這張臉長得可真好~”

人走過來，俯，掐著年的下將他的臉往上一抬，看著他的臉嘖嘖有聲。

的目在年的上溜了一圈，手忍不住挑逗似地拍了拍年的頰。

“材也好，要不是……姐姐我真想常常你的味道。”

“得了，還姐姐呢，你都可以當人家老媽了。”

另一個男子一歪，樂呵了起來。

他往年看了一眼，當時抓著這年的時候黑燈瞎火的，怕驚警衛隊急急忙忙地撤退，沒怎麼注意看，現在一看，他的目頓時也有些移不開了。

年的那張臉，紅齒白，眼星眸，白若雪，一眼看上去，比他到現在為止看到的那些什麼全球的明星都還要好看。

但是，好看歸好看，年冷峻的線條，略顯深邃的廓，還有銳利的眼，還有那種散發出的說不清的冷漠氣息，讓人一眼就能看得清他的別。

“等消息。”

看起來帶頭的男人一開口說話，其他的兩人立刻就老實了下來。

一個小型隨電腦打開，領頭的男人似乎正在通過視頻和什麼人通話，另一個男的站在旁邊看著兩人對話，而人則是百無聊賴地坐在桌子上，時不時地看這邊的年一眼。

沒法。

年皺著眉想著。

想要掙繩索，手就必須要用力，但是手臂一，肩膀也會跟著，那個人一直看著這邊，肯定會立刻發現。

他正思索著其他辦法，突然邊的小孩有了靜，本來一直安安靜靜地待著似乎搞不清狀況的小傢伙大概是被那幾個高大的影給嚇到了，一下一下地挪著，到了他的後，趴在了地上。

人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年上，旁邊那個小不點畏畏地躲到年後也不在乎，本來那個小不點就是為了避免麻煩才附帶著抓過來的。

年還在思索著，突然後一個絨絨的東西拱了拱他的手。

然後，他覺到熱熱的氣息噴過他的手指，綁著他雙手的繩子不知為何一下一下地著……他立刻反應了過來，是那個小傢伙在他後，正在用牙齒啃他手上的繩索。

繩索有些，孩子似乎啃得很艱難，年都覺到時不時有一滴口水滴落在他手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後的手突然一鬆。

年的眼微微了一下，但是被細碎的額髮影擋著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肩膀仍然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一不。

那三個人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了，因為帶頭的男人似乎在和視頻裏的那個人快速地說些什麼，神很是不快，將其他兩人的目都吸引了過去。

年目一凝。

就是現在——

幾乎是在一瞬間，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過去，影像是一頭矯健而兇猛的黑豹。

一秒鐘的時間，他就沖到了那個轉頭看著同伴的人邊，在人甚至還來不及回頭的時候，他一把出了人長靴裏的匕首，抬手一揮。

鮮從剛剛轉回頭的人嚨裏噴了出來，在空中濺起花，幾滴落在年的臉上。

在用匕首割開人嚨的同一時刻，他已經奪走了人腰間的槍。

兩顆子彈出，沿著不同的路線，卻都是準地貫穿了兩個男人的心臟。

男人壯碩的軀轟然倒地，鮮從他下流淌了出來。他睜大了眼，出難以置信的表，他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秀的年竟是能在一瞬間面無表地連殺三人，眉都不曾一下。

年放下槍，冷冷地俯視著腳下的三，他的頰上還沾染著從人上飛濺出來的跡，那一抹鮮紅的襯著雪白的越發顯得豔麗。

他看著幾人，那張俊的臉上看不出毫表，只是從狹長的丹眼裏滲出幾分戾氣，讓人膽寒。

踢了幾下前的，確認三人都已經死亡之後，他俯，耳朵在地面。

耳朵了，約能聽見門外傳來的不人的腳步聲，顯然房子外面有人在看守著，就算從上找到了鑰匙也很難殺出去，再加上……年看了左邊一眼，黑髮的小孩乖乖地坐在地上，眼睛眨啊眨地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缺心眼的原因，本沒因為他殺了人而出害怕的表，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又瞅瞅地上的幾，一臉好奇。

……再加上還有這麼一個累贅。

他歎了口氣，走過去，一把將小孩拎起來，往自己背上一丟。

“抱。”

年說，聲音冷冷清清的，被他丟到背上的小孩下意識一把抱住了他的頸。

年縱一躍，踩著牆壁，竟是就這樣攀爬到了四五米高的屋子頂端的天窗上。他手一用力，就將那個玻璃窗給掰開來，天窗很小，小孩勉強能通過，被他塞了出去。然後，他大概估算了一下窗子的大小，裏的骨頭突然發出響聲，飛快地小，竟是一下子從那個狹窄的天窗裏鑽了出去。

功鑽出去之後，年繼續將那看得目瞪口呆睜圓了眼的小傢伙一拎，就這麼拎著他飛快地從這間屋子裏逃走了。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年將小孩往地上一放。

小孩子眨了一下大眼睛，困地看了看陌生的四周，抬起小手撓了撓頭。

“自己回去。”

年俯視著那個只到自己大的小傢伙，淡漠地說。

七八歲了，該找得到自己的家了。

他說完，轉就走。

可是剛邁開一步，他就不了了，因為那個小傢伙眼看自己要被丟下，竟是一把抱住了他的大。

年一回頭，就看到一個絨絨的小腦袋在他的大上，亮亮的漆黑大眼睛眼地瞅著他，像是一隻被人棄的小貓咪一樣，可憐兮兮的。

一雙小胳膊死死地抱著他的大不放，他試圖拽開，那雙大眼睛裏飛快地湧出了霧氣，水汪汪地看著年，莫名給人一種奇怪的負罪。

“放手。”

他冷冷地盯著那個小鬼說。

小孩張似乎想要說話，可是一張，就吐出一口來。

那看起來豔麗得可怕的紅讓年的口一，不假思索的，他一把將孩子抱起來就飛快地跑了起來。

孩子被他抱著，還在斷斷續續地吐，那染紅了孩子的襟，顯得目驚心，也讓年的心越扣越。

這麼小的，弱弱的，的一團，稍一用力就彷彿會被碎一般。

萬一……

年不願再想下去，只是加快了跑向醫院的步伐。

…………

……………………

“這幾天都不能吃涼的或者甜的東西哦~~”

“好~~”

漂亮的護士笑瞇瞇地著孩子那絨絨的腦袋，不時看一眼旁邊的人。

啊啊，真好看。

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人，還是個男生。

一邊看一邊在心裏如此慨著。

被看的黑髮年站在一旁，面無表地看著那個正在嘿嘿地對著小姐姐傻笑的小傢伙。

小傢伙服的口上還殘留著痕。

那個時候看著這孩子吐，他還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麼了，是不是傷到臟了，這麼小的孩子傷到臟幾乎都是致命的。

結果抱著這孩子一路沖到醫院的急救室，醫生一檢查——

牙、掉、了。

聽到這個結論的時候，年的眼角都搐了一下。

仔細想想，這個小鬼正是換牙的時候，肯定是在剛才啃繩索的時候掉的。

想起不久前醫生笑呵呵地看著自己的模樣，年盯著那個還在傻笑的小鬼，眼神冷颼颼的。

孩子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冷眼，還是在咧著笑，兩顆門牙的地方空的著風。那傻樣讓年實在是看不下去，轉就走。

大概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他一離開，那孩子立刻就追了上去，喊著大哥哥，小跑著，小手拽著他的角。

年臉上似有些不耐煩，可是他卻放慢了腳步，手握住了那只小小的手。

被他握住的手的，火熱的。

小孩子的手都這麼暖和？

很握住別人的手的年心裏想著。

“喂。”

他瞥了那孩子一眼，問。

“你總這麼隨便跟著陌生人跑？”

孩子飛快地搖頭。

“……為什麼跟著我？”

“大哥哥好看~~眼睛最好看~~~”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