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廣闊無邊的宇宙之中，無數的星在閃。

一條由無數碎石環繞而的不之地的星域裏，裏面或大或小都是數不清的隕石，時不時地彼此撞擊著，炸裂開火花。在宇宙之中，有著無數這種人類無法航行的危險之地，它也其中一員。

宇宙漩渦在此地數不勝數，彷彿泥淖一般，無可避。間或，在漩渦之中還藏著可怕的黑，稍一靠近就會被吸進去，碎骨。而且很多時候，這個星域都會彌漫著一層灰濛濛的霧氣，籠罩著此地，再加上這裏有奇怪的磁場會讓飛船的探測裝置失靈，導致飛船本無法在這個星域中航行。

而此時此刻，在這令普通人聞之變的危險星域深，有幾艘白的飛船安靜地懸浮在漆黑的星域之中。一圈淡藍的圈環繞在飛船周，將那些不斷呼嘯而來的或大或小的星際隕石彈開。

一共三艘，這三艘白飛船的造型很奇怪，說戰艦但是又缺乏幾分戰艦的戾氣和殺意，說是民用運輸船卻又多了幾分戰艦才有的銳氣和韌。它兩翼展開，展一個半圓的弧度，船略扁，卻又巨大，淺淺的天藍的紋路印在它白的艦上，它看起來就像是星海中緩緩遨遊的鰩魚，優雅的姿態讓人賞心悅目。

此刻，在這些飛船部彌漫著一不安的氣息。伽的神力很強大，所以他們很容易能到彼此的緒，即使隔著一堵牆看不到對方的臉也能覺到。也正因為此，他們之間從無欺騙和瞞。

現在值的駕駛人員都安靜地待在自己的崗位之上，執行著自己的任務。而其他的伽或者是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裏，或者是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許多人的臉上都寫著迷茫和不安。

在大廳裏的一邊，有十來人或坐或站的待在那裏。

“莎拉，那位真的……”

一個栗長髮的小聲地問著邊的人，年輕的臉上滿是彷徨。

“諾亞大人真的能將那位安全地救回來嗎？”不安地說，“聽說……聽說，那個人類的元帥很可怕的……萬一，萬一諾亞大人他……”

對伽來說，諾亞就是如同擎天之柱那般的存在。

他若在，一切便穩如泰山。

他一人，就撐起了伽的整個天空。

若是諾亞有個萬一，對伽來說無異於天崩地裂。

“別擔心，諾亞他肯定沒事，他絕對比那位元帥——”

他肯定比特爾元帥要強！

這句話在莎拉嚨裏打了個滾兒，最終沒能說出來。畢竟的父母可是從小教育不能說謊的，若是在一年多之前，還能信誓旦旦地說這句話，但是在人類那裏待了這麼久之後，和特爾元帥相甚至是仰慕其一段時間後，莎拉還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諾亞一定比元帥強一定能打贏元帥這樣的話。

“那個，其他先不管，但是諾亞把繆特帶回來肯定是沒問題的啦！”

莎拉生生地轉了話題，拍著栗發的肩膀說。

打不打得過先不說，但是以伽的力量，想要跑路那是妥妥的。

旁邊有人冷哼一聲。

“救什麼救？你說的那個諾亞繼任者肯定沒把自己當伽，本就是和人類攪和在一起去了。”

說話的是一個格高大的中年人，看上去臉部線條極為朗。此刻負責著這艘飛船警戒任務的他在查看駕駛人員工作況的時候路過這邊，正好聽到了莎拉說的話，頓時沉著一張臉看過來。

“照我說，諾亞本沒必要管他，我們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那個傢伙帶給我們的麻煩。”

“這、這也不是繆特的錯啊。”

莎拉下意識反駁。

旁邊另一個年輕男子跟著說。

“若不是因為他，我們的星球諾亞方舟怎麼可能被人類發現。”

“對，要是沒他弄出來的那些事，我們現在還能安安穩穩地過自己的生活。”

又有人接話，話中充滿了對繆特的不滿。

“說什麼給我們新的生活方式，害得我們背井離鄉。”

“是啊是啊，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折騰來折騰去，還連累了我們，”

“你們——”

聽著那些人的抱怨，莎拉氣得不行，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一群沒斷的膽小鬼，離了家就怕得要死，只會把責任往別人上推。”

一聲冷冷的嘲諷聲打斷了那些人的抱怨，被冷嘲的眾人頓時大怒，轉頭看去，發現說話的是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的迦南。

迦南雙臂抱靠在牆上，一腳踩在金屬牆壁上。抬眼看著眾人，剛剛瞬移過來的他瞳孔裏還泛著一點藍，挑起眉一臉嘲諷地看著那些人。

“只要待在諾亞方舟上就什麼都不會發生？……呵，你們想得真好。”

“迦南你怎麼說話的？！”

“難道我們說錯了嗎！如果不是那位諾亞繼任者帶來的麻煩，本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對！我們明明一直都過得很好，如果不是他的話！”

“我們變這樣，你敢說不是他的錯嗎——”

明明他們可以過著安穩的生活，明明他們可以像以前一樣過著平靜的日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倉惶逃離他們的家鄉，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

迦南嘖了一聲，他的眼角偏細，本就給人一種冷意，挑起來看人的時候越發給人一種嘲諷的意味。

“一無所知的乖寶寶們真是活得輕鬆啊。”

他這麼冷笑著嘖了一聲，也不多說，瞳孔裏藍一閃，靠在牆壁上的影消失在眾人面前。

被留下的眾人面面相覷，好一會兒之後，才有人開口說話。

“迦南是怎麼回事？當初說要和人類結盟的時候他也反對得很厲害。”

“只不過出去一段時間，好像整個人都變了。”

“莎拉，你們……”

沉默了許久的看了他們一眼，原本明亮甜的眼中也多了一點銳利。

如果說剛剛離開諾亞方舟星球前往人類之中的時候，也好，迦南也好，其他幾個人也好，他們都很稚很愚蠢，什麼都不懂，只是一味地排斥著自己不喜歡的事——那個時候他們所思所想的，都和現在在這裏說著這些話的伽一樣。

他們被諾亞保護得太好，才能一直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天真得不可一世。

和繆特一起待了那麼久，經歷了那麼多的事，也好，其他人也好，他們都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長大。開始懂了諾亞的選擇，也懂了繆特的抉擇。

伽不可能一輩子躲在【樂園】之中。

所謂的安寧和平靜，不過是泡沫般短暫的幻影，輕輕一就會破碎。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不變的東西，如果有一天，【樂園】破碎，對伽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不管是諾亞還是繆特，他們所做的那些事，都在竭盡所能地想要保護他們這些同伴。

想，你們這些只會安逸地躲在別人的庇護之下的所謂同伴到底有什麼資格去批評那個竭力想要保護你們的人？

“什麼都沒有去做的人，沒有資格批評去做的人。”

莎拉說，眼神銳利地掃視著眾人。

的意識和思緒伴隨著的神力明明白白地傳遞給了在場的眾位伽們，他們彼此看了一眼，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話。

中年男子也安靜了下來，到莎拉的意識，他沉思了起來。或許，他的確是太過偏激了，對那位諾亞繼任者也……

就在這沉默之中，莎拉突然轉過頭，似乎到了什麼。

“他們回來了。”

…………

……………………

主飛船中央那寬闊的大廳之中，除了必要的駕駛人員，剩下的所有的伽都聚集在了此。而在另外兩架副飛船的大廳上，同樣也是眾人聚集著，在他們那裏的大廳上空，一面巨大的虛擬幕投影著主飛船大廳上的景。

眾人終於見到了這段時間裏在他們原本平靜的生活中掀起了軒然大波的諾亞的繼任者。

那是一個黑髮黑眸的年，面容看起來生生的，清秀的臉還殘留著幾分孩子般的稚氣。

站在大廳前面的眾位年長的伽的長老們對視一眼，都掩飾不住眼中詫異的神，他們已經從諾亞那裏得知了這個年的份，知道年是兩萬年以前和他們的先祖一個年代的人……沒想到無論是看上去還是意識覺裏都像是個尚未年的孩子一般。

雖然心裏有疑問，但是諾亞是不會說謊的，而繆特那等同于先祖的份也讓他們不敢失禮，只能保持沉默，安靜地等待著諾亞發話。

但是，這些長老們知道的其他的伽都不知道，在他們看來，這個年就只是被諾亞救回來的下任諾亞繼任者而已。

而且，很多伽都對於其很不滿。

繆特。

這位新出現的伽，這位諾亞的繼任者，對他們來說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當聽說他和人類一起友好地生活的時候，許多伽對他的印象就已經不好了。當後來諾亞因為他的蠱要和人類結盟的時候，一些曾經深人類迫害的伽就更憤怒了。

是的，蠱——他們認為，是這個年輕的伽蠱了他們的首領，這才讓他們的首領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只是因為對諾亞的信賴和尊敬，他們不得不按捺下心裏的不滿，選擇了沉默。

但是不久之後最可怕的事發生了，他們被人類發現了，他們不得不倉惶地逃離了他們的家鄉，那個庇護了他們上萬年的安逸【樂園】。

——這一系列災難的發生，都是因為這個年輕的諾亞繼任者的出現。

在所有同伴的注視下，諾亞上前一步，淺藍的披風隨著他的步伐輕輕地飄了一下。他的手從披風裏出來，向邊黑髮年的方向。

“這是我選擇的繼任者，繆特，我們伽的下任諾亞。”

他向著眾人介紹道，目緩緩地從下方掃過。

“從現在起，我們伽將在他的帶領下，踏上返回地球的路。”

嗡的一聲，原本雀無聲的大廳整個兒都轟了起來。

年長的長老們心神一震，目驚愕地看向繆特。而更多的伽則是又是疑又是驚訝地彼此竊竊私語了起來，大廳之中糟糟的。

很快，有人表達出了自己的不滿。

“為什麼？”一位年輕的伽大聲說，“為什麼一定要回去地球？我們明明在諾亞方舟上生活得好好的。”

他在諾亞方舟那顆星球上誕生，長大，而如今卻被迫背井離鄉，他並不樂意。

“與其去尋找那個本不知道是否還存在的地球，還不如繼續在那裏生活下去。”

他看向一直安靜地站著不說話的繆特，一臉的不認同。

“若不是因為你引來了人類，人類本不會發現諾亞方舟，我們也不需要逃走。”他不滿地說，“你讓我們失去了家鄉。”

一側，站在那裏的迦南哧地冷笑了一下，他沒吭聲，只是嘲諷地看了那個人一眼。

站在高臺上的諾亞靜靜地看著那個年輕人，他知道，這個伽所說的話代表了很多年輕人的意思。他們在諾亞方舟上生活得太久，沒有年長的伽對地球的嚮往，他們只想繼續像以前一樣繼續在那顆星球上生活。

他垂眼，淺的睫在他淡紫的瞳孔上落下淺淺的影。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大家，因為不想讓大家擔心。”

諾亞說，那張明明看起來極為年輕卻有著與面容不符的的臉此刻顯得很平靜。

雪白的髮從他眼前掠過，他的眼淡淡地掃過眼前的眾人。

“諾亞方舟星球上的防護罩的力量在減弱，就算不斷地輸能量，也在慢慢地減弱。”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瞬間讓眾人臉大變。

誰都知道，那裏之所以是伽的樂園，他們之所以能在那顆星球上安穩地生活，都是因為那個由初代伽臨死之前耗盡全部的力量籠罩了星球的罩。

那個罩藏住了星球，因為它的存在，人類才無法發現那顆星球的存在。

若是它消失了，星球立刻就會被人類發現。

“不可能！”

一位長老本能地反駁，臉鐵青。

“上萬年來它都好好的，怎麼會——”

“力量並不是無窮無盡的。”

諾亞說，他明亮的紫眸凝視著前所有的同伴，他的眼中有著深邃的睿智。

“第一任諾亞已經庇護了我們上萬年的時，但是，不可能一直庇護下去。”他說，“沒有什麼是會永遠存在的，就連我們生活的那顆星球，那個星系，甚至於宇宙，都會有消失的一天。”

他在很早之前就發現了罩的力量在消失，但是為了不讓同伴們慌張，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加大了對罩力量的灌輸。然而隨著時間的過去，無論他怎樣加強力量的輸，逐漸衰老的罩就像是了氣的皮球，依然在一點點地衰弱。

所以，他才會一反常態強行下其他長老的意見，一意孤行，非要和人類結盟。

因為他知道，那是伽唯一可選擇的道路。

他看著那提出不滿意見的年輕人，平靜地繼續說下去。

“所以，就算沒有這一次，或許是幾百年，或許是上千年，守護星球的防護罩總有一天會消失。”

如果繼續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做，那麼當罩消失的時候，也就是伽的末日。就算沒有這次的事，他們離開那顆星球逃亡也是遲早的事，而且還會更加的匆忙，更加的狼狽。

諾亞的話一說完，許多伽都出了迷茫的神。他們臉暗淡，看著彼此的眼中幾乎沒什麼彩，看不到的未來讓他們迷惘，也讓他們恐懼。

他們已經習慣了在諾亞方舟星球上的安逸。在過去那些時候，沒有人類打擾，沒有戰爭，沒有恐懼，在諾亞以及其他力量強大的伽的保護下，他們就像是溫室中的花草，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平靜地生活著。

可是這種平靜的日子突然被徹底打破——他們就像是被強行從溫室中移植出來的弱花草，被迫面對外面的風風雨雨，面對著戰爭，面對著不可知的未來。

大廳中彌漫著沉悶的氣氛，眾人展開的神力顯得很是抑，一位長老皺了皺眉，開口詢問。

“諾亞，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諾亞張，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他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邊就有一個影子掠過。

一直安靜地站在那裏的繆特突然上前一步，越過他邊，走到了他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