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媽媽，我要去圖書館了。”馬啞聲說，就在他掛斷線路前一刻，莉莉茲急速道：“馬，聽我說，一定要找一個向導結婚。”

馬作頓了一下，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道：“我會等到自己覺得可以做決定的那天，再做決定。”

“不，你不知道狂躁癥的可怕，你還年輕，會不到生命即將終結的痛苦。”莉莉茲低聲說，“沒有向導，總有一天你會后悔，會瘋狂，到那天，你就再也不是你自己了。”

沉默，良久，馬點了點頭：“我會記住你的忠告，謝謝你，媽媽，再見。”

“再見。”莉莉茲掛斷線路，靠在圍欄上仰天空，可加百列沒有天空，過云層，只能看到另一面的城市。

曾幾何時，還是個懵懂，父親問長大要干什麼，驕傲地指著星空，說：“我要征服那些星星！”

人，要是永遠都不用長大，該有多好。

加百列大學，戰略學院。

馬收起個人智腦，靠在窗前看著外面變暗的天空。他的人生曾經是完無缺，人人艷羨的，直到今天，才發現是個笑話。

他覺得自己應該恨誰，但又不知道該恨誰，巫承赫嗎？那個可悲的向導，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失去自由。父親嗎？不，那是他的父親，沒有父親，就沒有他。

只有媽媽是無辜的……想到母親，馬臉上的咬不由自主繃了。

就在這時，宿舍門忽然被人“砰”一聲撞開了，陳苗苗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啪”地拍了一下他肩膀：“嘿！干嘛呢？不是說好去你們圖書館給大爺搞點部資料嗎？”仔細看看馬的臉，驚訝道：“喲！ 你在哭嗎？失了？被孩子拋棄了？”不等他回答，小細胳膊已經搭在了他肩頭，“來，本大爺給你點安，大爺我剛剛發出去一張好人卡，借點桃花運給你，免得你……”

他話還沒說完，馬忽然轉，將他抱在懷里。

“呃——”陳苗苗被他嚇得打了個嗝，半天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道：“都是浮云，都是浮云，想開點兒馬……話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噓，別說話。”馬抱著他，想要在他不知愁苦的里汲取些希與力量，“讓我抱一下，就一下。”

“……好吧。”陳苗苗僵地讓他抱，隔了一會看他沒松手的跡象，雙手猶豫著攬住他的脊背，慢慢放松，將下搭在他肩頭，“不管什麼事，你都別發愁，那個，巫承赫在向導學校好的，他給我寫信了，老師和校長對他都很關照，他還發展了自己的社團，現在收了很多小弟……呃，還是因為你爸媽鬧離婚的事？嗐，大人都是這樣的，我爸媽也常吵架，吵完還不是照樣過，年人都是很稚的，你要學會無視他們的矛盾。”

“閉！”馬被他說得想笑，又笑不出來，低聲斥道。陳苗苗習慣要反彈，想想他剛才那死了親爹的表，把毒舌的話又咽了回去，無奈道：“好吧，大爺就從你一次，下次我要是不高興，記得還我。”

馬被他吵得心煩，雙臂一收，勒得他倒吸一口涼氣，終于閉。

媽的！這死面癱力氣真大！陳苗苗暗自腹誹，雙手著他脊背試圖掐他，卻發現馬上一贅都沒有，全是鐵板一樣的，本沒法掐。

材好這樣也太逆天了吧！陳苗苗嫉妒的不行，正在YY自己怎麼樣才能練這樣的板，忽然舌一甜，口水嘩一下從角溢了出來。

草草草草！陳苗苗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居然被死面癱的迷到流口水，大爺節何在！

然后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就紅了起來。

88進擊的團長

巫承赫開始了在通古斯優渥的養胎生活。

在醫院住了一周以后,路德醫務宣布他的已無大礙，可以出院,于是他被他的首席導師——也就是全面負責他日常學習生活的向導教師——漢斯,送到了他的專屬宿舍。

宿舍是一艘退役兩百余年的兩棲飛船,整金屬制造,古老而富有質。當然，這種船現在早就不能飛了，所以引擎和主控系統已經被拆除，所有艙室都改造了漂亮的房間，著溫馨的壁紙,擺著樸拙的原木家,和通古斯其他地方的裝修風格一樣,充滿優雅的古鄉村氣息。

為了照顧他的，這艘船是單層結構，這樣就不用爬上爬下。巫承赫在漢斯的指導下輸虹設定門，走進大門，發現船里所有的臺階都鋪上了細絨布，轉角也都了膠墊，于是不得不嘆向導學校對他們這些準·囚犯確實無微不至，心之程度簡直堪比海底撈。

“臥室在主艙，學習室在副艙，還有一個客艙，如果朋友來看你，可以留宿。”漢斯向他解釋道。巫承赫有點驚訝：“我可以請朋友來看我？”

“僅限學校部。”漢斯聳肩，“其他人你只能通過全息通話聯系。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你的通話會被全部存檔，終保留。當然，正常況下任何人無權調閱這些資料，除非發生意外，在校長的授權下查閱。”

“哦。”巫承赫有些失，繼而又問，“我發給總統的信件也會被存檔嗎？”

“不會。”漢斯搖頭，“凡是涉及軍政機的消息，在收到上級通知后，我們會關閉監控。”

巫承赫點頭。漢斯打開主艙門：“臥室里的生活用品是標配的，帽間里有為你量定做的各式服裝，我們執行敦克爾時間制，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周七天，周一至周五凡參加公共課程的時候，必須穿校服，周末和上單人課的時候可以隨意穿著，但不能奇裝異服，不能過于暴。”

巫承赫打開帽間，發現里面一水的藍白二，十套校服，十套常服，十套禮服，每一件上左都繡著藍十字標志，簡直比軍隊還單調。

這是為了統一和服從，消除學員之間的差異，巫承赫皺眉，向導學校的思想教育真是無不在。

“這是學習室，也是你的單人教室。”漢斯帶他來到隔壁艙室，這里是兩個小艙打通的，論面積比主艙還要大一些。屋子中央是一個圓形平臺，有點像桌子，漢斯在桌面上拂了一下，藍閃過，一張全息表格浮現在上面，“這是我為你制定的課程表，我看過你在基礎學校和醫學院的績單，和校長討論過，暫時將你的級別定為十三級，專攻醫科。”

巫承赫掃了一遍課程表，發現大一半和他在大學期間學的基本能銜接起來，一小半則是他從未接過的，比如意識力、心理安等等，每周五下午還有一節自選課，可以加一些社團，和其他向導流。

“醫學專業課是一對一的，由我和另外七名教授分別授課，就在這間學習室。”漢斯解釋道，“向導專業課屬于公共課，你會和其他十三級向導一起去總校上課。”

巫承赫“哦”了一聲，又問：“向導專業課由誰來授課？”據他所知這里所有的老師都是普通人，普通人能教這個嗎？

“高年級帶低年級。十三級向導的專業課由十五級向導教授。”漢斯攤了攤手，“向導稀缺，一旦畢業就會馬上結婚，我們不可能留幾個下來當老師。”

巫承赫理解地點頭。漢斯問：“怎麼樣？你覺得這樣安排合理嗎？如果有意見可以提，下午之前修改好了我好報上去備案，安排老師。”

“不，沒有意見。”巫承赫說，想了想，又問，“沒有能方面的課程嗎？”

“哦，有的，但你的現在不適合能訓練。”漢斯說，“普通向導每周會有兩次能課，還可以參加運社團，不過限制，運強度不能太高，等你……變得普通以后，再給你安排吧。”

巫承赫沉默，所謂“變得普通”，就是指“切斷”以后吧。

他住院這一周，調查組已經和他談過十幾次了，他始終堅持不出金軒的名字。他們查了他的智腦通訊記錄，查了他在學校的人際關系網，甚至還調查了加百列基礎學校，始終一無所獲——金軒在保方面做得太好了，網絡上無跡可尋，而他自己又有著出的暗示能力，偶爾幾次約會被室友次郎看見，事后也都做了記憶抹除。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漢尼拔，但金轍說過他會解決，就一定能解決。

“好的。”巫承赫淡淡說，“那我們明天就開始嗎？”

漢斯兩天來對他這種油鹽不進超級淡定的態度已經無語了，估計讓他說出異能者的名字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就不問了——反正孩子生完了就會做“切斷”，那人遲早就是一個死。

“是的，今天你可以休息一天，悉一下周圍的環境。”漢斯說，“這一區有十二個獨立宿舍，你也可以認識一下其他向導。”

“等上課的時候再說吧。”巫承赫意興闌珊地搖頭，說，“我很累，想睡覺。”

“……現在嗎？你剛剛才起床一小時。”漢斯詫異道。

“我不好。”巫承赫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在向導學校的科學生存模式，臉皮厚的一，凡是不想見的人不想聽的話，一概一個強效防反彈回去，“肚子疼。”

“要醫生來看看嗎？”漢斯關心地問。

“不，我只是想睡一覺。”巫承赫前一陣面對調查組的時候還裝模做樣弓個腰，捂個肚子，現在都懶得裝了，面無表看著他，給他一個“奏凱”的眼神。

“……好吧。”漢斯拿他沒轍，只能離開，“明早九點，我會準時來給你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