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門關閉,宿舍安靜下來,巫承赫在各個房間轉了一圈,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翻個人智腦,不知道是因為網絡屏蔽的原因,還是金軒太忙了,這一周始終沒有陌生號碼給他發過信息。他有些失,又有些慶幸,畢竟他現在于嚴的監視下,萬一收到的消息被發現,追蹤回去,可能給金軒帶來殺之禍。
不過他更多的是擔心,擔心金軒在天闕空間港會不會遇到什麼意外,或者得知他的遭遇,狂大發鬧出什麼事來——抑標記帶來的占有已經是非常困難的了,如果得知他被送到了向導學校,金軒一定會瘋掉的。
但愿金轍能控制住他。
第二天,學習如期開始,不得不說,向導學校的老師是非常靠譜的,給他講醫學專業課的八名教授水平都相當的高,包括看似吊兒郎當的漢斯,都是大師水準。巫承赫本來基礎就好,因為是一對一授課,學習效率比在醫學院的時候更高,幾乎每周的醫科作業上去,就是十三級學員的范本。
不過在向導公共課上,他的表現就比較坑爹了。
第一次上“意識力”課,巫承赫和八名十三級學員坐在同一個教室里。授課的則是一名十五級松鼠向導,非常優雅嫻靜的孩子。
的聲音婉轉溫,給大家講了一段意識力控制論之后,對巫承赫道:“十三級的課程已經上過六次了,你算是班的,漢斯老師說周末讓我給你補補課,現在我要用自己的意識力一下你的意識云,好對你有個了解,制定補課計劃。”
巫承赫點頭。大概是過漢斯的囑咐,對他十分溫和:“不用怕,放松,我不會傷害你的。”
“沒關系。”巫承赫說,其實他自從進到這間教室以來就把所有人的意識云都掃過一遍了,這是在沐那里形的習慣——作為形向導,他必須第一時間悉周圍的意識云分布,才能更好地藏自己。不過因為他蔽強,又有暗示能力,所以其他人都沒到他的窺探。
經過掃描,他基本確定這里沒有人比他強,包括這名十五級的松鼠向導。這一點令他十分費解,按理他們都是注冊向導,從小就接意識力訓練,為什麼還不如他這個十七歲才覺醒的弱?
這不科學!
“好的,那麼我來了。”松鼠向導微笑道,注視著他的眼睛,雙眼漸漸變豎瞳。巫承赫到高維空間傳來的震,閉上眼睛,通過意識“看”到出了兩細長的思維手,緩慢近,刺探他的意識云。
的力量十分溫和,溫和得近乎無力,巫承赫越發覺得奇怪,猶豫了一下,也出兩思維手試著與接駁,知的力量——評價是互相的,在以向導學校的標準衡量他,他也可以用沐的標準衡量一下注冊向導的整水平。
然而就在他剛剛接到對方的一瞬,忽然聽到一聲輕呼,接著,松鼠向導就忽然撤回了手,后退一步,一臉驚異地看著他。
“怎麼了?”巫承赫睜開眼,莫名其妙。松鼠向導皺了皺眉,道:“你的攻擊太強了。”
巫承赫囧,他在意識力控制方面是非常準的,因為沐經常用很變態的法子來訓練他,剛剛他只是稍微用了一點抗力而已,這幾乎是他的本能——任何向導在有人試圖用手攻擊他們的時候都會表現出抗力。
這就“攻擊”了?
“你這樣是不對的。”松鼠向導擔憂地道,“我們是向導,意識力的修煉應該以治愈和安為主,不應該帶有過強的攻擊,這是非常危險的。”
“哦……”巫承赫有點想不明白,“危險?你是指會影響自己的穩定?”
“當然不。”松鼠向導瞠目道,“對異能者是很危險的呀,我們的使命是安異能者,不是攻擊別人,你一定要牢記這一點,否則會走上邪路。”
原來沐已經拉著他走上邪路了嗎?巫承赫斯達了一會,反問:“沒有攻擊,那我們如何保護自己?”
“可以防啊。”松鼠向導也是莫名其妙,“而且異能者會保護我們的呀。”
“……”巫承赫有點發現問題所在了,作為一名野生的向導,他的三觀和家養向導就不在一個位面上。想了想,問:“但意識力是一種天賦,抗力是與生俱來的,就像應激反應一樣,別人攻擊我的時候我不可能不還手。”
“所以我們才要上《意識力控制論》這門課嘛。”松鼠向導循循善,“作為一名合格的向導,必須要控制自己的攻擊,加強治愈力,這樣才能更好地為異能者做輔助。這也是我們向導的立之本啊,同學。”
“是、是嗎?”巫承赫無法理解這種奇怪的理論,怎麼練神功必先自宮嗎?
“當然。”松鼠向導真誠道,“你知道‘尾酒案’嗎?”
巫承赫點頭。道:“就是因為尾酒案中那名強攻擊型變種人,才導致大眾對向導的恐慌和排斥,引發了‘大屠殺’。這幾十年來,經過歷屆老師苦心研究,學校制定出現行的這套教育方法,讓注冊向導們制攻擊,修煉治愈力,慢慢才令人們接了我們的存在。所以你明白嗎同學,攻擊過強是很危險的,會引起普通人的恐慌,威脅異能者的安全,一旦再有類似的慘案發生,所有向導都會到社會的質疑!”
巫承赫好不容易才聽懂了的話,艱難地消化了一下,道:“于是,你認為‘大屠殺’的本原因,是向導的攻擊?”
“也不完全是吧,和社會的誤解也有關系。”松鼠向導對他的反應有點不悅,“但既然來到向導學校,聯邦對我們的保護和栽培,我們就應該回報聯邦,不是麼?攻擊太強的向導,是不能畢業的,因為對異能者來說太危險。”
巫承赫點了點頭,他總算明白這學校的教育是怎麼回事了,也明白莫妮卡為什麼會變那樣。問:“那我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怎麼辦?我天生攻擊就很強。”
“這是個問題,不過我們會幫你的。”松鼠向導聲說,“《控制論》這門課會讓你學會化解自己的攻擊,為一個稱職的向導。”
“哦……”巫承赫咽了口唾沫,又問,“那如果我不想消除自己的攻擊呢?”
“那怎麼行?”松鼠向導愕然,“雖然有臣服的羈絆,你也有可能傷害到你的異能者,這是很危險的……”說著,拉拉講了一大通,無非就是給巫承赫洗腦,讓他接“弱向導才是好向導”的理論。
巫承赫很認真地聽了半天,最終還是說:“我覺得作為向導,我可以不攻擊別人,但我必須有攻擊的能力。”回頭問問其他聽課的同學,“你們覺得呢?”
八名十三級向導面面相覷,大多數都搖頭,不過也有那麼幾個眼中現出猶豫的神,于是巫承赫猜測他們可能被送來得稍微晚一點,還有救。
松鼠向導沒能說服他,非常郁悶,說:“我會和漢斯老師通的,你可能還需要加一點向導哲學方面的課程。”
巫承赫不知道向導哲學是個什麼,不過估計就是跟思修馬哲之類差不多的洗腦課吧,不過他三觀已經形,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怕是沒什麼用了。
當晚回去以后巫承赫想了很久,他發現金轍當初跟他說的那番話真是太對了,這些被圈養的向導,真要撒出去,本就活不,他們就像是剪掉翅膀的鳥,切了蛋的貓,只適合當寵,不適合作為一個獨立的個生存。
他們從一開始就接著畸形的思想教育,就跟舊社會人學《戒》一樣,不是說學了這個們就會變出的人,而是學了這個就會變得順從,變得附和男權價值,這樣即使男人家暴們,侮辱們,們也不會質疑男人的權威,反而會在自己上找原因,讓自己變得更乖順,更卑微。
大屠殺過去都五十年了,外界公認向導是害者,向導自己還覺得自己有罪,真奇葩啊……
怎麼改變這種狀況?巫承赫苦惱地想,當初人是怎麼解放的?似乎是教育?對,只有接和男人一樣的教育,才有可能得到和男人一樣的社會地位。
于是向導學校的專業課,確實該改革了。巫承赫想到深夜,爬起來給金轍寫了第一封郵件,建議他組織一些向導心理學方面的專家,甚至一些已經結婚的向導,對現行的向導教育制度進行討論和修改——大屠殺結束已經五十年了,教學理念也該大高闊斧地變上一變。
與時俱進什麼的,果然是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啊,我黨威武!
發完郵件,躺在床上,巫承赫又想起沐對自己的那一套教學理論來,比起向導學校,他更注重防和攻擊,甚至有時候他還提到“控制”,“控制”做到一定的限度,是能和臣服抗衡的,雖然很有向導能強大到這一點,也不是不可能。
巫承赫有點猶豫,猶豫能不能建議總統讓沐也加他剛剛提議的討論,但只想了一下就推翻了——他不能讓沐涉險。
或者他能以自己的名義把沐的一些訓練方法加到課程中去?不,不行,他只是個學員,貿然提出與現行制度抵的理論,是不會被接納的。
巫承赫輾轉反側,半夜才漸漸睡去,好像只是打了個盹兒,就被鬧鐘醒了。
早上的第一堂課是藥理學,老師是漢斯。巫承赫打點神洗漱吃飯,去學習室上課,漢斯卻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打開課件,而是說:“聽說你昨天的意識力控制課上,說了一些關于攻擊的看法。”
“哦,是的。”巫承赫說,“我認為向導不應該消除攻擊。”
漢斯點頭:“你的想法我能理解,畢竟是你是在外面長大的。事實上我們也不是說消除攻擊,只是更注重防和治療。到了十六級以上,我們也會加一些攻擊的課程,那時候向導的三觀已經形,向導哲學也修完了,再學攻擊會安全得多。”